次日清晨,天光未亮,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便将我从睡梦中惊醒。
那敲门声又重又急,带着几分不管不顾的架势,扰得人心烦。我皱着眉把脸埋进枕头里,指望着这恼人的声响能自己消停。果然,不过片刻,门外骤然安静下来。
我慢吞吞地坐起身,揉了揉惺忪睡眼,心里嘀咕着究竟是谁这般不识趣。披上外衣,趿拉着鞋走到门边,带着几分起床气拉开了房门。
只见一个陌生男子直接挺倒在门前,而小官正静静站在一旁,身上还穿着睡衣,墨发微乱,显然也刚刚起床的模样。
我眨了眨眼,困惑地看向小官:“这是谁?怎么躺在这儿了?”
小官垂眸瞥了眼地上不省人事的男子,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今日天气:不知。但他方才一直在敲你的门。
话音未落,他右手轻抬,在颈边利落地做了个劈砍的手势。晨光透过廊窗落在他尚带睡意的侧脸上,那动作却干脆得令人心惊。
我这才注意到他寝衣领口微乱,墨发间还翘着几缕不听话的发丝,显然地上的男子就是被他劈晕的。
我正欲蹲下身查看那倒地男子的状况,走廊尽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尹新月提着睡衣下摆匆匆赶来,发髻微乱,连披风都未系好。
“俞姑娘!”她远远便唤道,嗓音里带着罕见的急切,“快,我有事情要问你!”
我抬手理了理睡乱的鬓发,心下顿时了然,看来是发现那位佛爷他们不告而别了。
小官警惕地向前半步,视线在尹新月与我之间流转,最终落回我脸上,眼中带着询问之色。
我朝小官安抚地笑了笑,轻轻拍了拍他紧绷的手臂:没事的,别担心。
话音未落,尹新月已急切地拉住我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将我带进房内。的一声,雕花门扇在我们身后合拢,将小官关切的目光隔绝在外。
几乎是同时,门外传来小官急促的叩门声:姐姐?你没事吧?那语气里带着罕见的慌乱,我甚至听见他作势要破门的动静。
尹新月浑然不觉门外的骚动,她拉着我在床沿坐下,纤指紧紧攥着我的衣袖,连指尖都微微发白。我正要开口,忽听得门外小官的声音愈发焦急:
姐姐?
我连忙扬声道:小官,我没事。顿了顿,又柔声补充:去收拾行装吧,我们今日就要启程回家了。
门外顿时安静下来,只余小官渐远的脚步声。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尹新月轻颤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影子。
她张了张口,声音里带着尚未平复的急切:俞小姐,他们...他们都不见了。你可知他们去了何处?
晨光透过窗棂,将房间切割成明暗交错的温柔空间。我轻轻拉着尹新月的手在床沿坐下,顺手扯过那床绣着缠枝莲纹的锦被,将我们二人裹在一处暖意里。被褥间还萦绕着安眠的气息,我望着她微微泛红的眼角,放柔了声音:尹姐姐,你先别急。我这般唤你,可好?
她微微一怔,眼底的焦虑稍缓,轻轻点头:自然可以。你若不嫌弃,便唤我新月吧。
好,新月。我从被子里探出手,将她微凉的手指拢在掌心,那你叫我小鱼就好。
说着,我将身上的被子又裹紧了些,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新月,你可是......对张启山动了心?
她纤长的睫毛轻轻一颤,白玉似的脸颊染上淡淡绯色,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算是吧......
那好。我执起她的手,神色认真起来,我可以帮你追求他。但在此之前,希望你能应我一事。
她眼波流转,眸中三分好奇裹着七分警惕,唇角弯起狡黠的弧度:你先说说看~
我放柔了声音,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新月你放心,绝不是让你为难的事。
说着稍稍正色:只是希望以后你可以在弟弟有困难的时候帮一帮。
暖融融的晨光里,我的声音轻缓却郑重:就这么一个请求。
她眼波流转,指尖轻轻绞着被角,沉吟片刻才抬眼望向我:这个自然可以。现下总能告诉我,他们究竟在何处了吧?
说着伸手拽住我的衣袖轻轻摇晃,嗓音里带着几分娇嗔:好小鱼,你可不能再卖关子了。
我被她晃得笑起来,索性也放松了身子与她挨着肩膀:我猜啊,佛爷定是带着人往...我故意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出个地名。
竟是去了那里?她讶然挑眉,随即又噗嗤笑出声,果然是他张启山会做出来的事。
这一笑,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我们俩你一言我一语,从张启山说到齐铁嘴,从昨日的拍卖说到今晨的慌乱。她绘声绘色地学起张大佛爷点天灯时的模样,我则把小官发现敲门人时的反应说得活灵活现。
说到趣处,两人忍不住笑作一团,锦被滑落了也浑然不觉。她笑累了,索性歪头靠在我肩上,青丝散了我满肩。
你这人,倒比看上去有趣得多。她声音里还带着笑后的轻喘。
你也是,我侧头看她,比传说中更可爱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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