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煦趴在父亲宽厚的肩头,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宫道两旁,银杏树的叶子已经金黄,秋风拂过,叶片簌簌飘落,在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
“父王看。”小家伙兴奋地指着飘落的银杏叶,小手在空中挥舞,“黄叶,飞飞。”
太子顺着儿子指的方向望去,唇角不自觉地扬起温柔的弧度:“是啊,秋天到了,树叶都变黄了。”
“为什么变黄?”萧承煦歪着小脑袋,一脸求知若渴的表情。
这个问题让太子微微一愣,随即笑着解释道:“因为天气凉了,树叶里的绿色渐渐褪去,就露出本来的黄色了。”
这个解释显然超出了两岁孩子的理解范围,但萧承煦还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奶声奶气地重复着:“凉了,变黄。”
太子的心顿时软成了一滩水。
他轻轻拍着儿子的背,感受着那小小身躯传来的温暖。
“树,黄叶,花花,大房子。”萧承煦的小手指点着沿途的景物,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太子耐心地一一回应,时而补充几句解释,时而顺着儿子的指向望去。
转过一个弯,文渊阁那庄重典雅的建筑便映入眼帘。
这是一座三层楼阁,飞檐翘角,气势恢宏。
门前立着两尊石狮,更添几分威严。
“大房子。”萧承煦眼睛一亮,小手拍着父亲的肩膀,“父王,大房子。”
“这是文渊阁,里面藏着天下最多的书籍。”太子柔声解释道,“煦儿待会要安静些,不可喧哗,知道吗?”
萧承煦乖巧地点头,小脸上写满了认真:“煦儿乖,不吵。”
踏入文渊阁,一股浓郁的书香墨韵扑面而来。
室内光线略显昏暗,只有几缕阳光从高高的窗户斜射进来。
高高的书架直抵穹顶,上面整齐地排列着无数典籍。
几个翰林院的官员正在查阅资料,见太子进来,连忙放下手中的书卷,整衣肃容,躬身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太子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工作,“诸位自便。”
他将声音放得很轻,怀中的萧承煦也似乎被这肃穆的氛围感染,安静地伏在父亲肩上,只拿一双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太子本是来寻几本地方志,查阅沿海盐场的地理资料。
他将儿子轻轻放在地上,蹲下身与他平视,再次叮嘱道:“煦儿,此地书籍珍贵,不可喧哗,不可乱跑。”
萧承煦再次乖巧地点点头,小手不自觉地拽住了父亲的衣角,果然安安静静地站在父亲腿边。
但他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却不停地转动着,好奇地打量着那一排排高耸及顶的书架,仿佛在探索一个全新的世界。
太子开始专注于寻书,他的目光在书架上逡巡,手指轻轻划过书脊上的标签。
偶尔回头,见儿子仍老老实实地站在身边,小嘴巴无声地动着,似乎在默念着什么。
那认真的小模样,让太子心头微软。
他俯身将儿子抱起,让他能够看到书架上层叠的书脊:“煦儿在看什么?”
“字字。”萧承煦小声说,手指点着书脊上的文字,“开、年、药,父王,这些字,煦儿认识。”
太子心中一动,想起刚才在詹事府儿子认字的情景。
他柔声问道:“那煦儿帮父王找书好不好?”
“好!”萧承煦兴奋地点头,小脸上绽放出光彩,“父王,找什么?”
“父王要找讲海边晒盐的书。”太子耐心解释,一边继续目光扫过书脊上的标签。
“盐……”萧承煦重复着这个字,小脑袋歪着思考。
忽然,他的眼睛一亮,小手指向斜上方一个书架的第二格,“蓝蓝的,大海。”
太子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套蓝色封套的《海疆图志》。
他心中讶异,他记得上次来,似乎是在那个位置见过此书,但这孩子如何得知?
莫非是巧合?
他取下册籍,翻开一看,其中果然有关于沿海滩涂和早期晒盐法的记载。
“煦儿怎知那里有讲海的书?”他试探着问,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惊讶。
萧承煦搂着他的脖子,理所当然地说:“上次,母妃,抱我看过。”
太子恍然,原来是楚昭宁带他来过。
但他清楚地记得,那至少是半月前的事了,而且当时楚昭宁只是匆匆取了本书就离开了。
这孩子竟还记得如此清楚?
他忽然想起,似乎听褚明远曾提起过,煦儿记性好像特别好。
当时他只当是褚明远在奉承,未曾深想。
此刻,种种迹象联系起来,让他有一种猜想,他的长子,恐怕真如他母亲一般,拥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
这个认知让太子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他强压下心头的激动,抱着儿子走到一个书架前,抽出一本图文并茂的《山海经》,找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将儿子放在身旁。
太子翻开书页,指着上面的插图,耐心地讲解着:“煦儿看,这是狰,五尾一角;这是凤凰,百鸟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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