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宴散席时,萧承煦早就抵挡不住困意,在钟妈妈怀里睡得小脸通红,被抱回偏殿安置了。
昭宁望着儿子被抱走的背影,这才轻轻揉了揉酸胀的额角。
忙碌了一整天,她实在有些倦了。
“玉簪,准备热水吧。”她轻声吩咐,只想尽快卸下这一身繁重的服饰,好好歇息。
话音刚落,却见太子已经迫不及待地对绛珠招手:“快去,把太子妃送的那套衣裳和靴子取来。”
楚昭宁:“……”
很快,衣物和靴子被取了上来。
太子挥退了想要上前伺候的宫人,自己动手,利落地换上了靛青色的窄袖短打。
最后,他起那双高筒皮靴,坐在榻上,小心翼翼地将脚套进去,然后捏住那金属拉头,缓缓向上一拉,
“咔哒。”
清脆利落的响声在安静的殿内格外清晰。
太子站起身,试着走了几步。
靴底柔软而富有弹性,完美贴合脚型,高筒包裹住小腿。
他故意加重步伐,让靴跟与光滑的金砖地面相触,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
这声音,听在他耳中,竟比宫廷乐师演奏的雅乐还要悦耳。
每一声“咔哒”,都让他的心情愈发愉悦,忍不住在殿内来回踱步。
从东头走到西头,又从西头走到东头,仿佛不知疲倦,全身心地沉浸在这新奇体验中。
楚昭宁坐在梳妆台前,由着玉簪帮她拆卸头上沉重的钗环,透过铜镜看着太子在内室来回踱步,制造噪音。
只觉得额角青筋都在隐隐跳动。
困意如同潮水般一阵阵涌上来,她只想赶紧躺到那张柔软舒适的拔步床上去。
“元妃,你听这声音,”太子走到她身边,又刻意走了两步,“是不是格外清脆?比玉佩相击之声更显利落。”
“嗯。”楚昭宁敷衍地应了一声,强忍着打哈欠的冲动。
“这靴底果然防滑,步履甚稳。”他又绕了一圈。
“哦。”
“明日骑马定要试试,想必比马靴更护腿脚,且这拉链开合,着实方便……”
“殿下,”楚昭宁终是忍不住,转过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
“时辰不早了,您明日还要上早朝,是否该安歇了?”
她说着,还抬手掩唇,轻轻打了个小哈欠,眼尾泛起点点生理性的泪花。
一双明眸因困倦显得水汪汪的,少了平日的清冷,多了几分娇慵。
太子正说到兴头上,被她打断,先是一愣,回头看到楚昭宁脸上那难以掩饰的困倦,讪讪地停下脚步。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光顾着高兴,忘了她今日操劳许久,定然是累极了。
“咳,”他清了清嗓子,收敛了脸上过于外露的情绪只是眼底还残留着些许意犹未尽,“说的是,是孤疏忽了。那就,安歇吧。”
他这才唤了宫人进来伺候洗漱。
楚昭宁几乎是沾枕头就睡着了。
而太子躺在旁边,听着她均匀清浅的呼吸声,盘算着明天找个什么由头穿着它去演武场或者马场好好炫耀一番。
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去。
翌日,天还未亮,太子便被褚明远轻声唤醒,该准备上朝了。
他坐起身,第一件事便是吩咐:“取孤那套鸦青色短打和……”
话未说完,他自己顿住了,早朝需着朝服。
朝服是宽袍大袖,下摆曳地,长长的下摆,会将靴子完全遮挡住。
除非他刻意提起衣摆,否则谁能看到他这双别致的新靴子?
可提起衣摆让人看鞋子?
太子嘴角微抽,这成何体统。
只怕还没走到大殿,御史的弹劾折子就能把他淹了,说他仪容不端,有失储君体统。
最终,太子殿下只得悻悻地换上了传统的朝靴。
好不容易熬到散朝,他几乎是脚下生风,第一时间赶回了丽正殿。
一进殿门,就看到一副让他心都要化了的画面。
萧承煦正被钟妈妈扶着,摇摇晃晃地在地上学步。
小家伙今日穿了一身极其可爱的老虎连体衣,脑袋上还有个带着“王”字的小帽子,背后拖着一条毛茸茸的、金黑相间的老虎尾巴。
这自然是楚昭宁的结合了后代婴儿连体衣和玩偶装的概念,让内廷绣坊赶制出来的。
更让太子眼睛一亮的是,小家伙脚上,竟然蹬着一双与他那双大同小异的迷你版的黑色小皮靴。
区别就是靴筒不高,只是拉链在后面。
萧承煦一步一摇,像只懵懵懂懂初次探索世界的小老虎。
身后那条尾巴也跟着他笨拙的步伐左摇右晃,憨态可掬,让人忍俊不禁。
他咧着只长出几颗小米牙的嘴巴,发出“咯咯咯”的清脆笑声,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煦儿。”太子大步上前,弯下腰,一把将儿子举了起来。
小家伙看到父亲,更是兴奋,小手挥舞着,要去抓太子冠冕上的垂珠。
“这靴子……”太子看向一旁正含笑看着他们的楚昭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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