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宫女们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进行最后的撒帐仪式。
她们手捧银盘,里面盛满了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等干果。
一边低声吟唱着“撒帐东,帘幕深围烛影红”、“撒帐西,锦带流苏四角垂”等古老吉祥的祝词。
一边将这些象征早生贵子、美满姻缘美好祈愿的果子,细细地、均匀地撒向婚床的四周角落、锦被之下、纱帐顶端。
楚昭宁安静地坐在贵妃榻上,身上搭着一条薄薄的锦毯,看着这充满仪式感的一幕,眼神平静,看不出太多情绪。
等待的时间在寂静中被拉得漫长。
直到亥时初,殿外廊下才传来清晰而沉稳的脚步声。
以及内侍压得极低的通报声:“太子殿下驾到——”
殿内气氛微微一凝,所有留守的宫人即刻垂首躬身,屏息无声,愈发恭谨。
楚昭宁也从榻上起身,随手理了理本就十分平整的衣裙下摆,目光望向殿门方向。
殿门被轻轻推开又合上,太子独自走了进来。
他已换下庄重的冕服,穿着一身暗红色缂丝常服,墨发仅以一根羊脂玉簪松松挽住。
少了几分白日的威严,多了几分清雅疏朗。
他面上带着浅淡温和的笑意,眼神清明,步履从容稳定,只有周身残留的一丝淡淡酒气。
他的目光掠过殿内垂首的众人,最终落在灯下那道窈窕的身影上。
洗尽铅华,褪去那身沉重冠服,她只着一身大红寝衣,仅以一根红绫松松系在身后,面容清丽绝俗。
今日这半日繁礼下来,她竟能坚持下来未出纰漏,倒让他有几分意外,甚至生出些许探究之意。
宫人们行礼后悄然鱼贯退出。
林嬷嬷等人亦最后退出,轻轻掩上沉重的殿门,将空间彻底留给这对新婚夫妇。
方才还人影绰绰的空间,骤然变得无比空旷和寂静。
红烛燃烧时偶尔爆出的细微噼啪声,在此刻被放大得格外清晰。
“让元妃久等了。”太子率先开口打破了寂静。
他并未唤人伺候,而是自行走到桌边,执起那只一直用暖窠温着的白玉壶,为自己斟了一杯清茶。
楚昭宁依着礼数,轻声回应:“殿下言重了,臣妾并未等候多久。”
太子放下茶盏,目光落在她脸上,细细打量:“今日礼仪浩瀚,连孤都觉得疲乏,元妃着实辛苦。”
“分内之事,不敢言辛苦。”楚昭宁垂眸答道。
心里却想在吐槽,这体能消耗确实巨大,堪比连续进行三场高强度实验。
太子闻言,唇角几不可察地微微上扬,似乎觉得她这标准又克制的回答颇有趣味。
“在东宫,私下无需时时如此拘礼。”他语气放缓,如同闲话家常,一边说着,一边向她踱近了两步。
“孤听闻元妃有过目不忘之能,今日那些浩繁祝文,于你而言,想必只是寻常。”
楚昭宁抬眼,对上他带着些许探究的目光,坦然道:“记诵文本不难,难的是顶着数十斤的冠服行头,保持仪态进行记诵和演练。”
她这近乎抱怨的直白回应,显然出乎太子的意料。
他眼底的笑意瞬间加深,竟忍不住低低地轻笑出声。
“倒是孤考虑不周。”太子从善如流地接话,“日后若非大典,常服即可,无需常受此负累。”
他目光扫过铺满吉祥干果、寓意深远的婚床,声音渐低沉柔和,“时辰不早,今日忙碌整日,元妃想必也乏了,不如……早些安置?”
楚昭宁的心跳依旧平稳如常,并无多少新嫁娘应有的羞涩与慌乱。
该来的终会来,她早已有此心理准备。
她迎上他的视线,微微颔首:“是,听凭殿下安排。”
大红的绡纱帐被缓缓放下,一层又一层,如同垂落的云霞,轻柔地掩住了内里的一方天地。
营造出一片私密而旖旎的空间。
初始的刺痛让楚昭宁下意识地蹙紧了眉,但她迅速控制住表情,只是微微咬住了下唇。
太子的动作却出乎意料地温柔克制,带着试探与无尽的安抚。
这份耐心与体贴让她原本有些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
她的顺从与隐忍似乎是一种无声的鼓励。
他的吻细密落下,带着清雅的酒气和几分生涩的怜惜。
楚昭宁闭上眼,放任自己沉入这陌生而汹涌的感官体验之中。
理性分析暂时退位,身体的本能主导了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初歇。
太子的气息仍未完全平复,胸膛微微起伏。
他侧身看着身旁的楚昭宁,她闭着眼,长睫如蝶翼般微湿轻颤,脸颊潮红未退,唇色嫣然。
他伸出手,指尖极轻地拂开她额前被汗水濡湿的几缕发丝。
楚昭宁缓缓睁开眼,眸中还带着一丝未散的水汽迷蒙,对上他深邃专注的目光。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回望。
“疼吗?”他低声问,声音带着事后的微哑。
楚昭宁诚实地点点头:“有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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