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府卫的晨雾还没散,凌云已策马冲出驿站。战术头盔的夜视功能刚切换成白昼模式,镜片上便蒙上层水汽,他抬手抹了把,指尖触到护目镜边缘的划痕——那是在应州城头被流矢划的,至今还嵌着点铁屑。
“还有多久到鸡鸣驿?”他对着喉震麦克风低语,耳机里传来李嵩的电流声:“按这速度,午时能到。暗线说那里的驿丞是自己人,能换匹快马。”
马蹄踏过结霜的官道,路面硬得像铁,震得他虎口发麻。战术背心里的弹匣硌着肋骨,空投箱里的压缩饼干和净水片晃出细碎的响,倒像是在给这孤寂的行程伴奏。他忽然想起王二狗临走时塞给他的那包炒黄豆,用粗布包着,还温热着,此刻正躺在背包侧袋里,散发着淡淡的焦香。
午时刚过,鸡鸣驿的城楼果然出现在视野里。灰扑扑的夯土城墙,箭楼顶端的旗帜褪成了浅粉色,风一吹就卷成条破布。凌云勒马时,驿丞正蹲在门口晒药材,见他来了,眼皮都没抬,只往旁边的马厩努了努嘴:“备好的马在最里面,草料加了黄豆,够你跑到京城。”
马厩里的黑马果然神骏,鬃毛打理得油亮,见到凌云时打了个响鼻,前蹄刨着地面。凌云刚解下战术背包,就见驿丞递来个油布包:“杨大人的回信,昨晚鸽哨送的。”
油布包里是张叠得整齐的宣纸,字迹清瘦有力:“豹房守卫虽严,然西侧水关久废,可从护城河潜至观星台。另,马文升近日在台基厂胡同设局,似在与鞑靼密使接头。”
凌云将信纸折成小块塞进防弹衣内袋,指尖触到里面的卫星电话——这东西早就没信号了,却一直带着,像个念想。他拍了拍黑马的脖颈,翻身而上时,驿丞突然说:“北镇抚司的人昨晚来过,问有没有穿黑甲的骑马人经过。”
凌云的手顿了顿,摸出狙击步枪检查:“知道了。”
“那把枪……真能打那么远?”驿丞望着他背上的枪,眼里闪着好奇。
“试过就知道了。”凌云扯了扯嘴角,双腿一夹马腹,黑马会意,扬蹄冲出驿站,卷起的尘土扑了驿丞满身。
午后的风渐大,吹得人睁不开眼。凌云伏在马背上,战术头盔的防风镜自动调节着亮度,将远处的烽燧看得一清二楚。那些土黄色的堡垒在荒原上连绵起伏,像条沉睡的龙,只是烟孔里都没冒烟,透着股萧索。他忽然想起杨一清信里的话,放慢速度,从背包里摸出无人机,开机后往高空一抛,螺旋桨嗡鸣着冲上云霄。
实时画面传回目镜:前方十里外的烽燧下,停着三辆马车,车帘绣着狼头——那是鞑靼王庭的标记。凌云心里一凛,操控无人机降低高度,果然看到马文升的随从正和个戴狐皮帽的汉子说话,手里比划着什么,动作隐秘。
“看来是赶上了。”他低声自语,拨转马头,绕着烽燧后方的沟壑潜行。黑马很通人性,放轻了蹄声,只在冻土上留下淡淡的印子。
靠近了才发现,烽燧底层的券门虚掩着,里面透出点微光。凌云将马拴在沟底的枯树后,解下狙击枪,检查弹匣——7.62毫米的穿甲弹,对付无防护目标绰绰有余。他贴着烽燧的夯土墙移动,券门缝隙里的光忽明忽暗,混着隐约的说话声,是蒙古语,夹杂着几句生硬的汉语。
“……应州那边的防线,按上次说的,三日后凌晨动手……”是马文升的声音,透着刻意压低的谨慎。
“狼主说了,只要打开西城门,牛羊女人都是你们的……”狐皮帽的声音粗嘎,带着草原人的腔调。
凌云屏住呼吸,将枪管架在烽燧外的断墙上,瞄准镜里的十字准星稳稳锁住券门内的人影。马文升正背对着门口,手里拿着张地图,指点着什么。狐皮帽站在他对面,腰间的弯刀闪着寒光。
“再靠近点就好了。”他微调呼吸,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风突然转向,卷着沙粒打在枪身上,发出细碎的响。
“谁?”狐皮帽猛地回头,弯刀瞬间出鞘。
凌云不再犹豫,扣动扳机。消音器只发出声闷响,狐皮帽应声倒地,弯刀“当啷”落在地上。马文升惊得跳起,转身就往烽燧深处跑,怀里的地图散落一地。凌云迅速换弹匣,追进去时,正见马文升往烽燧上层爬,手脚并用,像只受惊的猴子。
“别跑了。”凌云的声音在空旷的烽燧里回响,带着金属般的冷硬,“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
马文升回头,脸上满是惊恐:“你是……应州那个……”
“托你的福,一路跑得挺快。”凌云举起枪,瞄准他的膝盖,“杨大人让我给你带句话,贪赃枉法勾结外敌,够你死三次了。”
马文升突然从怀里掏出个信号弹,就要拔弦。凌云眼疾手快,一枪打在他手腕上,信号弹“啪”地掉在地上,滚到墙角熄灭了。
“别做无谓的挣扎了。”凌云上前一步,踢开他手边的弯刀,“你的人都被我的人控制了,外面那几辆马车,现在该换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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