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黎明带着凛冽的寒意,凌云伏在一处沙丘后,狙击枪的枪管被晨霜裹上了层白霜。瞄准镜里,三里外的“三眼”据点正升起炊烟,几十顶帐篷围成个不规则的圆圈,最中央的大帐外插着杆黑旗,旗面上的三眼图腾在风中扭曲,像只窥伺猎物的兽。
“鹰隼,张总兵的人到了,在东南方的洼地隐蔽。”耳机里传来李嵩的声音,带着些微的喘息,“他们说‘鹰眼’的马队就藏在据点西侧的胡杨林里,约摸两百人,都挎着弯刀,看着像是鞑靼的‘苍狼卫’。”
凌云调转机头,果然在胡杨林的缝隙里看到了闪烁的弯刀反光。苍狼卫是鞑靼王庭的精锐,每人配备三匹快马,擅长大范围迂回包抄,当年在阳和口曾让明军吃过大亏。看来“三眼”为了保住“天枢”石,真是下了血本。
他从背包里摸出块压缩饼干,掰碎了塞进嘴里。饼干在嘴里慢慢化开,带着股单调的谷物味,让他想起穿越前在戈壁执行任务时,战友分给他的最后半块压缩饼干——那时也是这样的黎明,也是这样的生死一线。
“山猫,通知张总兵,等据点的人开始清点‘碎片’时,咱们先动手炸胡杨林,断他们的退路。”凌云的手指在扳机护圈上轻轻摩挲,“让民壮们把带来的硫磺粉撒在顺风处,火借风势,能烧得更快。”
李嵩应了声,很快带着几个民壮匍匐着消失在沙丘后。他们穿着和草原牧民一样的羊皮袄,背上捆着沉甸甸的硫磺粉袋,身影在枯黄的芨芨草间起伏,像几只迁徙的沙狐。
凌云的目光重新落回据点中央的大帐。帐帘被掀开,“鹰眼”走了出来,黑袍在晨风中猎猎作响。他手里捧着那个油布包,正是王二狗“丢失”的假碎片,此刻正对着初升的太阳查看,兜帽下的脸隐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据点里的人开始聚集到大帐前,显然是要举行“验宝”仪式。凌云数了数,除去胡杨林里的马队,据点内大约有一百五十人,其中三十多个背着短铳,枪口都对着大帐,像是在防备什么。
“就是现在。”凌云对着耳机低语,同时扣动扳机。
子弹穿透晨雾,精准地打中了大帐前的旗杆绳。黑旗“哗啦”一声坠落,正好盖在“鹰眼”头上。据点里的人顿时乱了套,纷纷拔刀指向四周,以为有人偷袭。
几乎在同一时间,胡杨林方向传来声巨响——是李嵩他们引爆了埋在林子里的炸药!硫磺粉被火点燃,瞬间燃起冲天的火墙,胡杨林里的马受惊狂躁,苍狼卫们被马掀翻在地,惨叫声混着马嘶声在草原上回荡。
“冲!”张总兵的吼声从东南方传来,大同卫的骑兵如同潮水般涌出洼地,马铳齐鸣,铅弹像暴雨般泼向据点。
据点里的“三眼”成员猝不及防,纷纷倒地。“鹰眼”从黑旗下钻出来,黑袍被火星烧出几个洞,他却顾不上这些,转身就往大帐跑,显然是想带着假碎片突围。
凌云岂能让他跑掉?瞄准镜牢牢锁着他的背影,手指再次扣动扳机。子弹打穿了他的左腿,“鹰眼”惨叫着扑倒在地,油布包从怀里滚出来,假碎片摔在沙地上,朱砂涂层被摔掉一块,露出底下的黑曜石本色。
“假的!”据点里有人尖叫起来,士气瞬间崩溃。
凌云趁机起身,对着沙丘后的民壮们挥手。二十多个民壮举着长矛冲了出去,他们的目标不是据点里的人,而是那些拴在帐篷外的马——断了对方的坐骑,就等于锁死了他们的逃生路。
草原上顿时陷入一片混战。大同卫的骑兵在据点里纵横驰骋,马铳的轰鸣震得沙丘都在发颤;民壮们将马群往西北方向赶,惊马扬起的沙尘像道移动的墙;胡杨林的火还在烧,浓烟滚滚,将半边天空都染成了焦黑色。
凌云的狙击枪始终没有停歇,子弹像长了眼睛般,专打那些试图反抗的“三眼”头目。他看到那个下巴带疤的“鹰眼”正拖着伤腿往胡杨林爬,火墙的热浪已经燎到了他的黑袍,却依旧不肯松手——他手里紧紧攥着块东西,不是假碎片,是个小巧的铜制罗盘,盘面上的指针正疯狂转动。
“是定位器!”凌云心头一凛,这罗盘和他在永定河见过的一样,能发出信号指引时空裂隙的位置。他立刻调转枪口,子弹打在罗盘上,铜盘“当啷”一声裂成两半,指针彻底停了下来。
“鹰眼”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转身扑向旁边的一个民壮,死死咬住对方的喉咙。那民壮是铁匠铺的小王,少年惨叫着挣扎,手里的长矛胡乱挥舞,最终两人一起滚进了燃烧的帐篷。
凌云看着那团迅速被火焰吞噬的黑影,心里没有快意,只有种沉重的疲惫。他想起“鹰眼”脖子上挂着的半块玉佩,和他穿越时丢失的那块一模一样——或许这家伙也曾是个想回家的人,只是走上了歪路。
战斗很快结束。据点里的“三眼”成员要么被歼灭,要么被俘虏,胡杨林里的苍狼卫死的死、逃的逃,只剩下几匹烧焦的马尸还在冒烟。张总兵骑着马过来,甲胄上溅满了血,手里举着面缴获的黑旗:“凌先生,清点过了,除了跑掉十几个苍狼卫,其余的全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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