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凌云一行人已撤回黑风口西侧的隐蔽山洞。洞口被茂密的灌木丛遮掩,只有掀开层层枯枝,才能看到仅容一人通过的入口。李嵩正用刺刀撬开缴获的罐头,金黄色的肉糜混着油脂香气弥漫开来,狗剩则蹲在火堆旁烤着土豆,火苗舔舐着土豆皮,发出滋滋的轻响。
“刚才在营地听他们说铜炮,”李嵩咬了口罐头,含混不清地说,“鞑靼人怎么会有铜炮?我记得兵部的卷宗里,他们的火器最多就是些土制火铳。”
凌云正用战术钳拆卸着受损的夜视仪,闻言动作一顿。昨晚夜袭时,他确实在主帐篷附近看到过金属反光,当时以为是普通的铠甲,现在想来,那轮廓更接近他训练过的轻型火炮。“可能是从边军手里抢的,”他沉吟道,“上个月大同卫失守,据说丢了三门佛郎机炮,说不定就流到了鞑靼人手里。”
狗剩突然举起烤得焦黑的土豆:“我知道!上次跟着老张去应州城送货,听守城的兵爷说,那些炮是葡萄牙人卖给咱们的,能打三里地呢!要是鞑靼人真有这玩意儿,应州城墙怕是顶不住。”
凌云的心沉了沉。佛郎机炮的射程远超土炮,若是被鞑靼人掌握,明军的城防优势将荡然无存。他打开战术背包,翻出那张从鞑靼营地缴获的地图——昨夜混乱中,李嵩顺手牵羊摸了份营地布防图,此刻图上用朱砂标着一个特殊符号,旁边画着三门炮的简笔画,位置就在主帐篷西北侧的高地上。
“这里,”凌云指尖点在符号上,“是他们的炮位。狗剩,你说的佛郎机炮,需要多少人操作?”
“好像要四个人!”狗剩掰着手指,“一个装弹,一个瞄准,一个点火,还有一个……好像是看风向的?”
“风向手,”凌云补充道,“现代火炮也需要测风员。”他盯着地图,忽然注意到炮位旁标着个“泉”字,“这里有水源?”
“嗯,鞑靼人扎营总爱选有活水的地方,”李嵩凑过来看,“而且这处泉眼地势高,炮口对着应州方向,刚好能覆盖城外的开阔地。”
凌云的手指在炮位与泉眼之间画了条线:“昨夜咱们只处理了马厩和主营地的水源,漏了这里。”
“那现在去补?”李嵩有些急,“要是他们用炮轰城,咱们这点人可拦不住。”
“白天去就是送死,”凌云摇头,“他们吃了亏,今晚肯定戒备森严。”他重新组装好夜视仪,镜片在晨光中反射出冷光,“得另想办法。佛郎机炮要靠火药驱动,没有干燥的火药,炮就是废铁。”
狗剩眼睛一亮:“我知道!火药怕潮,鞑靼人肯定把火药库设在干燥的地方,一般会离炮位不远,还得防着火星……”
“地下窖!”凌云和李嵩同时开口。
地图上炮位东侧果然有个小圆圈,旁边写着“窖”字。凌云用红笔在上面打了个叉:“今晚的目标,就是这里。”
白日在山洞休整,凌云仔细检查了所有装备:战术匕首的锯齿完好,改装的引爆器还剩三个,仅剩的一枚手雷要留到关键时刻,而那把从现代带来的狙击枪,子弹只剩五发——这是他最后的底气。李嵩在打磨缴获的弯刀,狗剩则在整理草药,时不时往火堆里添些枯枝,让烟顺着洞口的缝隙飘出去,伪装成普通的炊烟。
傍晚时分,凌云打开战术平板,屏幕上残留的卫星地图虽已模糊,却仍能看出炮位附近的地形:高地上有片松林,刚好能掩护接近;火药窖在松林东侧,有两个守卫——这是昨夜夜袭时,他用长焦镜头拍下的细节。
“记住路线,”凌云在地上画出简易地图,“李嵩带一人去骚扰炮位,制造混乱;狗剩跟我去火药窖,咱们的‘麻沸草’还有多少?”
“够泡三桶水的!”狗剩拍了拍腰间的陶罐,“保证让他们的火药变成‘湿泥’。”
夜幕再次降临,这次的风比昨夜更急,卷着雪粒打在脸上生疼——冬天要来了。凌云裹紧战术外套,狙击枪背在身后,腰间别着匕首和引爆器,跟着狗剩钻进松林。松针被风吹得哗哗作响,刚好掩盖了他们的脚步声。
接近火药窖时,凌云示意狗剩停下,自己则匍匐前进。夜视仪里,两个守卫正缩在避风的石堆后烤火,手里的火把偶尔扬起火星。他掏出最后一个土炸弹,拔掉引信,用弹弓朝着相反方向的空地射去——“轰隆”一声闷响,守卫果然中计,骂骂咧咧地朝爆炸声走去。
“快!”凌云低喝一声,与狗剩冲到窖口。这是个半地下的石窖,盖着厚重的木板,上面压着石头。两人合力移开石块,掀开木板,一股浓烈的硫磺味扑面而来。
“快点!”狗剩迅速打开陶罐,将泡好的草药水往火药堆上泼去。墨绿色的液体渗进灰色的火药里,立刻冒出泡沫,原本干燥的火药渐渐变得粘稠。凌云则用战术钳撬开旁边的油桶,将里面的火油与水混合,均匀地洒在四周——即使草药水失效,被油水污染的火药也无法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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