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打湿了柳枝,也打湿了凌云的战术靴。他靠在一棵老柳树后,望着沟谷外的草原,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M200的枪栓——最后一发穿甲弹昨夜留在了狼山嘴的硝烟里,此刻枪膛空得发沉,像他此刻的心情。
“凌先生,水烧开了。”狗剩端着个豁口的陶碗走过来,碗里的热水泛着浑浊的白沫,“李百户说伤兵们喝了能暖和点。”
凌云接过碗,水汽氤氲了视线。柳林沟里藏着近百号人,大半是带伤的士兵,还有十几个从狼山嘴附近村子逃来的百姓,男女老少挤在临时搭起的窝棚里,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惊惶。
“药还够吗?”他问。
狗剩低下头,声音发闷:“消炎的白色药片只剩三片了,老张熬的草药也快没了……王大叔的腿伤开始流脓,昨晚疼得直哼哼。”
凌云看向不远处的窝棚,一个断了腿的老兵正靠在草堆上,额头敷着块湿布,嘴唇干裂起皮。他想起空投箱里最后那包纱布,昨夜突围时落在了暗道里,此刻只能用撕烂的麻布代替,根本起不到止血作用。
“我去附近找找看有没有草药。”凌云放下碗,将空枪背在身后,又从战术背心里摸出最后一把军用匕首,“你在这里守着,别让任何人靠近沟口。”
“我跟你一起去!”狗剩立刻抓起身边的砍刀,那是老张留给她的,刀身还刻着歪歪扭扭的“保家”二字。
凌云想拒绝,却对上她倔强的眼神——这孩子自昨晚在狼山嘴砸倒第一个骑兵后,眼里的怯懦就被某种坚硬的东西取代了。他点点头:“跟紧我,不许乱跑。”
柳林外是片开阔的坡地,长满了半人高的野草。凌云走在前面,匕首拨开挡路的荆棘,狗剩紧随其后,时不时弯腰查看地上的植物:“老张教过我,这种叶子带锯齿的能止血,还有那个开紫花的,捣碎了敷在伤口上不发炎。”
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草药连根拔起,用草绳捆成一束。阳光透过草叶照在她脸上,沾着泥土的鼻尖微微发亮,倒比昨日在狼山嘴时鲜活了许多。
“小心点,别被刺扎到。”凌云提醒道,目光却扫向远处的山脊——那里有几只飞鸟惊起,通常意味着有人靠近。
他拉着狗剩躲进一丛灌木后,果然见十几个鞑靼骑兵从山脊后绕出来,正沿着坡地搜索,马鞍上还挂着明军的头盔,显然是昨夜的胜利者在打扫战场。
“他们是来追咱们的。”狗剩的声音发紧,握紧了手里的砍刀。
凌云按住她的手,示意她别动。这些骑兵虽然装备精良,却很散漫,彼此间距拉得很开,显然没把几个溃散的明军放在眼里。他数了数人数,正好十五个,若能出其不意,未必没有胜算。
“看到那棵歪脖子树了吗?”凌云指着三十步外的一棵老榆树,“等他们走到树下,你就往左边跑,把他们引开。”
“那你呢?”
“我绕到后面。”凌云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怕,他们的马跑不快,你往柳林里钻,他们追不上。”
狗剩咬着唇,点了点头,手指却在草绳上勒出了红痕。
鞑靼骑兵渐渐走近,领头的人正用马鞭抽打着路边的野草,嘴里哼着粗野的调子。当他们走到歪脖子树下时,凌云突然推了狗剩一把。
“快跑!”
狗剩像只受惊的小鹿,转身就往柳林方向冲,手里的草药撒了一地。鞑靼骑兵果然被惊动,领头的人喊了句蒙古语,七八名骑兵立刻调转马头追了上去,马蹄声在坡地上“嗒嗒”作响。
剩下的七个骑兵还在愣神,凌云已如猎豹般从灌木后窜出,军用匕首划破晨雾,直扑离他最近的骑兵。那鞑靼人刚要拔刀,就被他反手捂住口鼻,匕首顺势抹过咽喉,动作干净利落,带着现代格斗术的狠劲。
其余人反应过来时,凌云已夺过死者的弯刀,借力翻身上马,朝着最外侧的骑兵撞去。他的骑术算不上精湛,却比鞑靼人更懂如何利用马的冲力,硬生生将对方撞下马背,落地时顺势补了一刀。
刀光剑影在坡地上交织,凌云以一敌五,竟丝毫不落下风。他知道自己体力有限,不能拖延,每次出刀都瞄准对方的关节或咽喉,逼得鞑靼人连连后退。
就在这时,一个骑兵瞅准破绽,弯刀直劈他的后背。凌云猛地侧身,刀锋擦着铠甲划过,带起一串火星。他借势翻身下马,滚到马腹下,弯刀横扫,精准地砍断了对方的马腿。
战马受惊倒地,将骑兵压在身下。剩下的四个骑兵见状,竟勒住马不敢上前——他们从未见过这样诡异的战法,明明是步兵,却比骑兵更懂得利用马的弱点。
凌云抓住这个间隙,捡起地上的长矛,猛地掷出。长矛带着风声,穿透了最前面那个骑兵的胸膛,将他钉在马背上。最后三个骑兵终于慌了,调转马头想逃,却被凌云追上,弯刀翻飞间,又倒下两人,只剩一人打马狂奔,消失在山脊后。
“凌先生!”狗剩从柳林里跑出来,脸上带着惊惶,“我……我没被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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