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蚀能量球砸落的刹那,时间本身发出了濒死的呻吟。
墨衡眉心的初火之痕骤然炸开三千条灰白色光丝——那不是光,是燃烧的因果线。每一条光丝都在空中疯狂延展、交织,最终编织成一张覆盖整座钟楼穹顶的巨网。网上每个节点都悬挂着一枚细微的、不断明灭的时间琥珀虚影,琥珀里封存着钟楼七千年历史中的某个瞬间:
· 悬钟老人刚被钉上刑具齿轮时的第一声惨叫。
· 青蘅在种库感应到父亲受苦时,隔着无数金属层流下的第一滴玉泪。
· 归寂教团在钟楼底层篆刻逆生锈蚀符文时,某个工匠学徒因恐惧而颤抖的手指。
· ……
三千个瞬间,三千枚时间琥珀虚影,共同构成了这张“因果防护网”。
能量球撞上巨网的瞬间——
没有爆炸,没有冲击波。
是沉默的同化。
锈蚀能量如墨汁滴入清水般,在巨网表面晕开、渗透,试图侵蚀每一个时间琥珀虚影。可那些虚影不是死物,每一个都在燃烧——以初火之烬点燃自身封存的记忆,以记忆的情感温度对抗锈蚀的冰冷绝望。
墨衡站在网下,瞳孔中两团灰白火焰旋转速度达到了极限。
他“看”见了。
锈蚀能量球内部,根本不是均匀的能量聚合,而是十二道相互缠绕又彼此竞争的意志——那是十二名猎锈骑士将自己部分灵魂熔炼进攻击后形成的“憎恶共鸣体”。每一道意志都在嘶吼着不同的杀戮**:
“碾碎他们!把骨头磨成粉掺进圣水泥!”
“我要那个玉树小子……他的生机闻起来好甜……”
“老贼悬钟必须死!他的记忆琥珀里藏着太多不该存在的过去……”
十二道意志,十二种终结的渴望。
“找到弱点了。”墨衡开口,声音从现实的喉咙发出,却同时响在三千枚时间琥珀虚影内部,“白丑,第七号琥珀——封存的是旧纪元某个宫廷乐师调试编钟音准的记忆。用你的‘戏剧’余烬,在那个记忆场景里……加一段‘音律失控,钟架崩塌’的剧情。”
白丑一愣,随即明白了。
他双手结印,眼中金色燃烧到极致,两道金血从鼻腔涌出,在半空中凝成无数细小的、不断跳动的剧情符文。符文如飞蛾扑火般射向巨网上第七枚时间琥珀虚影——
琥珀内的记忆场景被篡改了。
原本正专注调试音准的老乐师,手中的钟槌忽然失控,重重砸在编钟架上。钟架摇晃、倾斜,最终轰然倒塌,十三枚青铜编钟滚落一地,发出杂乱刺耳的轰鸣。
而这杂乱的音波,通过琥珀虚影与锈蚀能量球的连接,被无限放大、共振,传进了能量球内部!
“铮——!!!”
刺耳到让灵魂颤栗的金属哀鸣,从能量球深处炸开。
那十二道缠绕的意志中,有三道同时发出惨叫——它们的“频率”,恰好与编钟杂音的某个谐波完全重合,遭到了毁灭性的共振冲击!
锈蚀能量球表面,裂开三道狰狞的缺口。
“阿火!”墨衡低喝,“三号、九号、十一号缺口——弓印三连,以‘青蘅调露诀’的生机频率!”
阿火甚至没时间思考“青蘅调露诀”是什么——右臂弓形烙印已自发响应。烙印深处,属于青蘅的守树记忆碎片苏醒,化作三缕碧绿色的、带着清晨露水气息的光矢,在玉白弓影上自动凝形。
松手。
三箭离弦,不是直线,是三道优美的抛物线,精准射入能量球的三个缺口。
箭矢入内的瞬间,没有爆炸,而是生根。
碧绿光矢在纯粹的憎恶能量中疯狂生长、蔓延,化作三株微型的玉树虚影。树根扎进锈蚀意志深处,树冠舒展,每一片叶子都在释放温和但坚定的净化波动——那是玉树本能对“生命”的呼唤,对“绝望”的抚慰。
又有四道意志发出痛苦的嘶吼。
它们的本质是“厌世之念”的聚合体,而玉树生机恰恰是这种存在的天敌。
十二道意志,已废其七。
剩下的五道意志开始疯狂逃窜,试图脱离能量球,回归各自骑士的本体。
“想走?”
墨衡瞳孔中的灰白火焰骤然凝滞。
然后,反向旋转。
初火之烬的第二重威能——因果逆溯,发动。
那五道试图逃逸的意志,忽然发现自己的“逃亡轨迹”被强行倒带了——不是空间上的倒退,是因果逻辑上的逆流:它们“想逃”这个念头产生的结果(开始移动),变成了原因,而原因(恐惧)反而变成了结果。
于是荒诞的一幕发生了:
五道意志明明在向前逃,实际却不断向能量球核心倒退;明明恐惧到极点,思维却无法产生“恐惧”这个概念,只能空白地、机械地挣扎。
“悬钟前辈!”墨衡看向钟楼内部,“借您一物——钟楼‘时间轴心’的投影!”
悬钟老人没有丝毫犹豫,双手猛地拍向自己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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