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兵的脚步声与呼喝彻底消失在管道深处,被刻意营造的“恐怖心跳”与尘埃落定的死寂所取代。半球形舱室内,只有四人粗重不一的呼吸声和远处金属结构因应力变化发出的、细微的“吱呀”呻吟。
短暂的胜利并未带来松懈。墨衡知道,“锈栓”的人很快就会卷土重来,带着更专业的探测设备和更强硬的手段。他们必须在这宝贵的喘息间隙里,找到出路,或者……找到能彻底扭转局势的“东西”。
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再次落在了舱室中央那巨大的、半埋入地的基座残骸上。扭曲的金属骨架,破裂的外壳,无声地诉说着旧纪元的辉煌与灾难。阿火之前感知到的“沉甸甸”的感觉和“闷”,源头似乎就在那里。
“老鼬,关于‘锈栓’发现的‘锈蚀核心’,除了心跳和吸力,还有什么细节?比如,它周围的环境?有没有特殊的符号、装置残留?或者……异常的‘声音’?” 墨衡一边走向基座,一边询问。他需要更多信息来比对。
老鼬靠在板条箱上,忍着伤痛回忆:“符号……好像有,在发现它的那个深坑壁上,刻着一些歪歪扭扭的、黑色的纹路,像燃烧后又凝固的痕迹。装置……坑底好像有些碎裂的晶体导管,跟那个核心连在一起,不过大部分都锈成一坨了。声音……” 他打了个寒颤,“除了心跳,有时候……会听到很轻的、很多人在很远的地方同时说话的声音,听不清内容,但让人心烦意乱,头痛。”
燃烧的纹路?晶体导管?多人低语?
墨衡心中一动。他蹲在基座旁,拂去覆盖在金属表面的厚重灰尘。在扭曲变形的外壳接缝处,他果然看到了一些细微的、人工蚀刻的痕迹,并非装饰,更像是……能量导流符文,而且风格与他那石板上部分锁链状符号有隐约的相似之处,更简洁,更偏向“约束”与“分流”。
“阿火,再仔细感知一下这个基座的核心,尤其是能量淤积点,有没有‘声音’的残留?” 墨衡指示道。
阿火将手掌贴在冰冷的金属上,翠绿的生命余烬如同细腻的根须,缓缓渗入基座结构。他闭上眼睛,眉头越皱越紧。这一次,他感知得更深,更久。
突然,他身体猛地一颤,如同触电般缩回手,脸色瞬间煞白,额头上渗出冷汗。
“怎么样?” 白丑凑过来,好奇多于关切。
“有……有很多声音……” 阿火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恐惧,“很乱,很悲伤,很……愤怒。但不是从‘外面’传来的,像是……被封在这铁疙瘩里面,很久很久了。还有……一种很微弱、但很‘烫’的感觉,不是温度,是……是想法,很痛苦的想法,想要‘烧掉’什么。”
“痛苦的想法?被封存的意识?还是……某种集体情绪的回响?” 墨衡沉吟着,手指抚过那些导流符文。这个基座,或许并非单纯的机械残骸,而是一个旧纪元的某种情绪或意识能量处理装置的一部分?甚至可能是一个小型的、局部的“封印”或“缓冲器”?
就在这时,一直萎靡的老鼬忽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抱着头蜷缩起来。
“头……头好痛……那些声音……又来了……” 他脸色灰败,眼神开始涣散,“不对……不是从外面……是在我脑子里……有人在说话……很多人在哭,在骂,在烧……”
墨衡和白丑同时脸色一变。阿火也惊疑地看向老鼬:“他……他身上的‘感觉’变了!有一种很淡的、暗红色的‘热度’,和他描述的‘锈蚀核心’周围的感觉……有点像,但更‘吵’!”
难道老鼬在接触“锈蚀核心”时,就已经被某种精神污染或信息烙印侵染了?之前因为紧张和伤势被压制,现在在相对安静且存在类似“回响”的环境下,发作了?
“按住他!别让他伤到自己!” 墨衡低喝。
白丑和阿火上前,试图控制住开始轻微痉挛、胡言乱语的老鼬。
然而,老鼬的发作,像是一把钥匙,无意中触动了这个沉寂舱室更深层的东西。
基座残骸内部,那些被阿火感知到的、混乱而痛苦的情绪“回响”,仿佛被老鼬身上的“暗红热度”所吸引、共鸣,开始变得活跃起来!
嗡——
一种低沉、混浊的共鸣声,从基座深处传来,不再是模拟的心跳,而是真实的能量扰动。舱室内的灰尘开始以基座为中心,形成漩涡。墙壁上那些早已熄灭的指示灯,有几颗竟开始闪烁起极其暗淡、不稳定的暗红色光点!
“糟了!这鬼东西被激活了!” 白丑叫道,他感受到自己布设的“戏剧”余烬环境正在被这股新生的、更原始痛苦的共鸣飞快地同化、覆盖。
更麻烦的是,随着基座残骸的异常激活,一种无形的、带着痛苦与混乱信息的精神波动,开始以它为圆心扩散开来。这波动并不强烈,却极为执着,如同水面的涟漪,穿透金属墙壁,向着管道深处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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