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在此刻成为了一种有声的存在。它挤压着叙事缝隙,凝固了能量微尘,将对峙双方的敌意与计算冻结成一片冰冷的琉璃。收集者的吞噬集群如同悬于顶点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观测者团队则如绷紧的弓弦,维系着摇摇欲坠的平衡。猊狨指尖缭绕的诡谲,游逸眸中沉淀的虚无,幽怜身畔萦绕的哀怨,苍玄与曜灵周身流淌的古老秩序……这一切,构成了一幅危机四伏的静谧画卷。
然而,静极必动。
“咚——!”
一声擂鼓,并非响彻耳畔,而是直接凿穿了意识的壁垒,震荡在灵魂的基座上!
这鼓声,浑厚如大地初辟时的脉动,磅礴似星河倾泻时的轰鸣。它不带杀伐,却自有千军万马随之奔腾的威严;它不涉悲喜,却蕴含着裁定乾坤、涤荡邪祟的无上力量。鼓声掠过的瞬间,连那些漂浮的、被活尸污染后残留的规则碎片,都仿佛被无形的巨力抚平了棱角,暂时归于沉寂。
伴随着这定鼎乾坤般的鼓音,战场中央的虚空,如同被一双无形巨手猛地撕开!一道身影,裹挟着焚山煮海般的炽烈战意,踏破虚无,悍然降临!
他是 【净·赤垚】!
其形,并非血肉构筑,更像是亿万道不屈意志与阳刚信念的凝聚。巍峨如山岳,不动自威;炽烈如熔岩,目光所及,空气(概念性的)都在微微扭曲。他脸上无具体五官,只有一片燃烧的赤红,仿佛浓缩了舞台上所有忠臣良将、英雄豪杰的凛然正气与悲愤怒焰。金戈铁马的杀伐气,忠肝义胆的浩然气,在他周身交织、咆哮,形成肉眼可见的、赤金色的气浪光环。
他仅仅是站在那里,就如同在这混乱的叙事领域中,投下了一枚名为“绝对存在”的巨石!
赤垚那燃烧的“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过,首先锁定了那片最为污浊的所在——收集者的吞噬集群。
“魑魅魍魉,也敢在此间狂吠?!” 声若九天神雷轰然炸裂,每一个意念音节都带着实质般的精神冲击,“旧戏已毕,鼓歇锣收!尔等不随残幕湮灭,反倒窃据此地,搅扰新生灵光,其心可诛!”
他根本不屑于探查缘由,衡量得失。在他那纯粹到极致的认知里,此等阴秽聚合之物,与这方初生宇宙的清澈格调格格不入,其存在本身,便是“不义”,便是需要被涤荡的污浊!
话音未落,赤垚猛地向前踏出一步!
“轰——!”
整个叙事空间仿佛被他这一步踩得剧烈震颤!并非物理层面的震动,而是规则层面的共鸣与屈从!一股纯粹、刚猛、浩大到极致的精神威压,如同决堤的天河之水,以他为中心,向着吞噬集群汹涌拍去!
这不是能量攻击,也非逻辑陷阱,而是 “势” 的碾压!是“忠”对“奸”的鄙夷,“勇”对“怯”的碾压,“正”对“邪”的天然克制!
吞噬集群前排的单元,那能够扭曲能量、解析规则的复杂结构,在这股不讲道理的、回归本源的精神洪流冲击下,竟如同阳光下的冰雪,发出了“滋滋”的、近乎消融的哀鸣!它们试图同化,却发现无从下手;试图扭曲,却撼不动那岿然不动的浩然本质!
“哈!赤垚兄这开场锣鼓,端的漂亮!” 猊狨抚掌尖笑,身影在虚实间闪烁,唯恐天下不乱,“正该如此!跟这等藏头露尾之辈,讲什么道理章程?先捶烂它的龟壳再说!”
苍玄与曜灵虽未言语,但二者周身流转的秩序之力与神圣辉光,悄然与赤垚的浩然之气相互应和,仿佛古老的仪式被补全了最关键的一环,形成了一道无形却更加坚固的精神壁垒。
收集者的核心意念传来一阵剧烈的、混杂着惊怒与一丝难以置信的波动。它赖以生存的规则解析与信息碾压,在赤垚这返璞归真、直指本心的力量面前,竟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就在收集者疯狂调动算力,试图寻找这“非逻辑”存在的弱点,赤垚亦凝聚起更为恐怖的战意,准备发动真正意义上的“净化”一击时——
变故,生于微末之间。
那片曾被织网者标记、被观测者记录在案的“认知盲区”,那片连收集者都下意识规避的、看似空无一物的纯白空间,此刻,悄然晕开了一抹异色。
并非浓墨重彩,而是如同最上等的宣纸,遇见了饱蘸清水的淡墨。墨迹氤氲开来,不急不缓,勾勒出远山的朦胧轮廓,晕染出流水的潺潺意趣。有松风的清啸在意识中掠过,有竹影的摇曳在感知里婆娑。
一道身影,便在这片陡然展开的水墨长卷中央,缓缓凝聚。
她是 【旦·素纨】。
云鬓轻绾,似聚拢了烟霞;衣袂飘飘,若承载了月华。她的容貌并非倾国倾城的绝艳,而是一种沁人心脾的清雅,一种深植于大地、却又连接着苍穹的灵秀。她眸中有江南的烟雨,有塞北的飞雪,更有一份看遍悲欢离合后,沉淀下来的、深不见底的宁静与包容。
她未发一言,只是微微抬首,目光落在了赤垚那即将爆发的、足以撕裂周边脆弱叙事结构的磅礴战意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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