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的午后,本该是宁静祥和的,却被一阵阵锯木头般刺耳聒噪的二胡声彻底打破。声音的来源,正是坐在廊下,蹙着眉头,一脸认真却实在没什么天分的明玉。她拉得投入,周遭的宫人们却个个苦不堪言,有的借口洒扫躲得老远,有的实在受不了悄悄捂住了耳朵,连树上歇息的鸟儿都被惊飞了几只。
魏璎珞刚从外面回来,被这魔音灌耳,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她瞧着明玉那副“勤学苦练”的模样,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她蹑手蹑脚地走到明玉身后,趁其不备,猛地伸手一把抢过了二胡!
“哎!魏璎珞!你干什么!快还给我!”明玉先是一愣,随即气得跳脚,起身就要去抢。
魏璎珞灵活地闪身躲过,将二胡举得高高的,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意:“明玉姐姐,你这哪是拉二胡啊,分明是折磨大家的耳朵。我看这院子里的花草都快被你吓蔫了,不如让我替你保管保管?”
“你胡说!快还给我!”明玉又急又气,追着魏璎珞就要打。魏璎珞边笑边躲,两人就在院子里追逐打闹起来,衣袂翻飞,笑声夹杂着明玉的嗔怪,倒是给被二胡声折磨已久的院子带来了几分鲜活气。
然而,就在魏璎珞笑着转身,险些与明玉撞个满怀之际,院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威严的冷喝:
“放肆!成何体统!”
嬉笑声戛然而止。魏璎珞和明玉如同被定住一般,僵硬地转过身,只见皇帝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脸色阴沉,目光如炬,正冷冷地盯着她们,尤其是手里还抓着二胡、笑容僵在脸上的魏璎珞。
皇帝本就因之前种种对魏璎珞印象极差,此刻见她不仅与人大声嬉闹,还毫无仪态地追逐抢东西,心中那点厌恶更是升到了顶点。他无视一旁吓得跪地请安的明玉,目光直刺魏璎珞:
“光天化日,在皇后寝宫如此喧哗打闹,还有没有点规矩?!魏璎珞,你真是越发不像话了!”他转而看向闻声从殿内出来的皇后,语气带着不满,“皇后,你宫中的人,是该好好管教管教了!如此轻浮失仪,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皇后连忙躬身:“是臣妾管教不严,请皇上息怒。”她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低着头的魏璎珞,心中无奈,却也只能先应下。
魏璎珞咬着唇,知道此时辩解无用,只能将头埋得更低。
当晚,皇帝夜宿长春宫。帝后二人感情深厚,自是温情缱绻。次日清晨,皇帝起身,皇后亲自为他整理朝服。窗外晨曦微露,皇帝看着皇后温柔娴静的侧脸,心中满是不舍,握住她的手:“时辰还早,朕再多陪陪你。”
皇后却微笑着轻轻抽回手,将朝珠为他戴正,语气温柔而坚定:“皇上,臣妾这里什么时候都能来,但朝廷政务耽搁不得。您是万民之主,当以国事为重,岂可因眷恋私情而误了正事?快去吧,臣妾在宫里等着您。”
皇帝闻言,心中又是感动又是不舍。他的皇后总是这般识大体、顾大局,从不以私情牵绊他,这份贤德,如何不让他珍爱?他忍不住将皇后揽入怀中,轻轻一抱,在她耳边低语:“得妻如此,夫复何求。皇后,等朕忙完就来看你。”
最终,皇帝在皇后温柔而坚定的目光中,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离开了长春宫。经过昨日那一幕,他越发觉得魏璎珞的“轻浮”与皇后的“端庄”形成了鲜明对比,对皇后的敬爱之情更深,而对魏璎珞的坏印象,也一时难以扭转了。
长春宫内,当皇后提出要将临近产期的愉贵人接来待产时,明玉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她急得脸都红了,也顾不得规矩,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娘娘!您三思啊!”明玉几乎要跺脚,“女人生产本就是过鬼门关,凶险万分!这要是接来长春宫,万一……万一愉贵人生产时有个什么闪失,那脏水岂不是要泼到咱们长春宫头上?到时候咱们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啊!这风险太大了,您何必揽这个麻烦上身呢!”
皇后正坐在窗边绣着一个婴孩用的小肚兜,闻言头也没抬,只是温和地笑了笑,手上的针线活儿却没停:“明玉,你太过虑了。愉贵人性格温顺,在后宫无依无靠,本宫身为皇后,照顾有孕的妃嫔是分内之事。岂能因惧怕风险就见死不救,任由她独自面对生产之危?那样本宫于心何安。”
明玉见皇后完全不把自己的话当回事,急得还想再劝,却被皇后一个温和却不容置疑的眼神制止了。
这时,魏璎珞端着茶点走了进来,恰好听到了后半段对话。她将茶盏轻轻放在皇后手边,沉吟片刻,也开口劝道:“娘娘,明玉的话虽不中听,但……不无道理。防人之心不可无。愉贵人秉性如何暂且不论,但她身处后宫,难保不会被人利用。在长春宫生产,目标太大,若真有宵小之辈想借机生事,我们难免被动。娘娘一片善心,但或许可以多派些得力人手去愉贵人自己宫中照料,同样能保她周全,也免了长春宫卷入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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