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院前已经是人潮涌动,大部分都是年轻男女成双结对,也有清一色的后生帮三五成群,他们的目光扫视着现场落单的女孩,带着几分洒脱和轻佻。自然也有结伴的女孩,她们都穿着靓丽的衣裙,悠闲地嗑着瓜子聊着天。
售票窗口前的队伍像条长龙,绕了好几个弯。顾雨薇麻利地停好自行车,转身就扎进队伍里。
程炎火却站在不远处,脚像钉在地上,看着周围的年轻人穿着时髦,衬衫笔挺、裙子鲜亮,他身上洗得发白的布褂子显得格外扎眼,生怕凑得太近,给雨薇丢人。他不自觉地捏着衣角低着头,浑身不自在。
队伍慢慢往前挪,顾雨薇站在人群里,像颗发光的星。明亮的路灯下,她的侧脸透着利落,从她身边经过的人都会停下脚步,小伙子还会回头再瞥一眼。
一个留着卷发、穿西装的男人凑过来,手腕上的上海牌手表晃得人眼晕,语气带着轻佻:“小妹,要票吗?我这儿多一张,送你了,不要钱。”
顾雨薇抬眼,眼神里满是不屑:“你没病吧?”
男人讨了个没趣,悻悻地走了,却时不时回头张望,眼里满是不甘。没一会儿,他果然带着两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回来了,径直堵在顾雨薇面前。
“架子挺大啊!”其中一个男人伸手就要拉她,“我们强哥也敢得罪?知道强哥他爹是谁吗?公安局长!陪强哥看场电影,这事就算过去了。”
程炎火的心猛地一紧,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前挪了几步,手心都攥出了汗。顾雨薇却丝毫不慌,扬起下巴,声音清亮:“你爸是局长?回去问问他,认识赵厅长吗?瘪三!”
那几个男人瞬间僵住,你看我我看你,显然被“赵厅长”三个字唬住了。在这省城里,一个小小公安局长真的不算什么,随便碰到一个大爷很可能就是厅长书记。
这几个不死心的男人上下打量着顾雨薇,看着她的穿着打扮肯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孩,说不准还真是赵厅长家里什么人。好一会,才有个男人不甘心地问:“赵厅长是你什么人?”
“我舅舅!满意了吧?”顾雨薇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滚!不想让你爸丢官,就别在这儿找事!”顾雨薇的语气带着威慑,那几个人对视一眼,终于灰溜溜地走了。
总算买到票,离开场只剩五分钟,顾雨薇招呼程炎火赶紧进去,可刚走两步,就被一对情侣模样的人拦住。男人脸色铁青,盯着顾雨薇喊:“顾雨薇!几次请你都没空,居然自己偷偷来?把我刘威当猴耍是吧!”
“刘威,请你自重!”顾雨薇皱紧眉头,“我和你没关系,别总纠缠不清好不好!”
“我追你这么多年,你都视而不见吗?你家落难的时候,我帮了你多少你心里没数吗?”刘威的声音越来越大,“现在你日子好过了,就想翻脸不认人?”
“你帮我,我记着,但那是你自愿的,不是我逼你对吧?”顾雨薇语气平静却坚定,“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你别想多了。你看你,女朋友时刻陪在身边,多幸福!别总吃着碗里还惦记锅里。好好的,还能做朋友;胡搅蛮缠,就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女朋友?你还不知道胡曼丽是我同学吗?按你这么说,我女朋友一大箩了。”
刘威的话一出口,身边的胡曼丽脸色唰地黑了下来:“好啊!刘威,我在你心中连女朋友都不是吗?你忘记了对我的承诺吗?我不反对你与其她女性正常交往,但你也不能这样对我啊!”
刘威白了胡曼丽一眼:“你们女人没有一个好东西,这个时候不该说的话最好别乱说,你知道胡说八道的后果,有话回去说好吗?”
胡曼丽满脸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哪点比雨薇差啊?你看她那凶巴巴的眼神,你驾驭得了吗?我处处护着你,事事关心你,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还不满意吗?到头来连你女朋友都不是,我这是在为什么啊?”
顾雨薇上前拍拍胡曼丽的肩膀说道:“妹子,眼睛擦亮一点,他刘威本来就不安好心,他有什么值得你留恋呢?不过就是有一个当官的爹,还有就是家里有钱。他身边有多少女人你难道不知道吗?你从头到尾就是他的备胎。我懂得感恩,也会识人,他这样的人不值得信任,相信我就勇敢地离开他。”
“顾雨薇!算我瞎了眼,碰到你这个白眼狼!这个时候还来挑拨我和曼丽的关系,你安的什么心啊!”刘威气得满脸通红,放出狠话:“你等着,我会让你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我会怕你?你就是个流氓!”顾雨薇说着,拉起程炎火就走。
刘威这才注意到程炎火,顿时笑出声,声音大得老远的人都能听见:“我还以为你找了什么白马王子,原来是个乡下瘪三!你这眼光,真毒啊!哈哈哈!”
程炎火的脸瞬间烧得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果然给雨薇丢人了。他想挣脱雨薇的手,可她却攥得更紧,语气带着倔强:“我就找乡下人怎么了?他比你强十倍、百倍!你哪点可以跟他比?”
刘威笑得更放肆了,还故意大喊:“大家都来看看啊!猪八戒背媳妇了!看看这位二师兄多有艳福啊!”
周围的人一下子围了过来,指指点点,嘲讽的话像潮水般涌来:
“现在女人胃口真特别,什么垃圾都有人喜欢。”
“乡下人怎么了?听说生猛得很,看他这身板,比公牛都结实。”
“自古鲜花插牛粪,懒猪拱白菜,这话一点都没假。”
“行啊二师兄,艳福真的不浅,这么好看的妞泡一晚死了也值!”
程炎火脸颊通红,把头埋得更低,拳头捏得紧紧,心里满是后悔——早知道这样,就不该跟着雨薇出来。
可顾雨薇却丝毫没怯场,她把程炎火拉得更紧,对着围观的人喊:“他是公牛也好,是牛粪也罢,都不关你们的事!在这里起哄什么?本姑奶奶喜欢!都给我闪开!”
有人摇头,有人暗笑,都自觉不自觉地避开。
她像护着什么宝贝似的,强行拉着程炎火往影院里走。程炎火跟在她身后,感觉自己像个人质,可手心传来的温度,又让他心里泛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在这满是嘲讽的人群里,这个漂亮骄傲的都市姑娘,却牢牢拉着他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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