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荫一路颠簸回到报社时,已是傍晚。她顾不上擦去额头的汗,第一时间找到领导,详细汇报了梅冬香在程家峁扭伤脚腕的经过。领导一听,当即联系了县医院的救护人员,让他们尽快赶往程家峁接梅冬香回城里治疗。
安排好救护事宜,柳荫也没歇着 —— 她心里装着程炎火的故事,从下山的路上就开始反复酝酿,此刻灵感正盛,只想赶紧把稿件写出来。在她眼里,程炎火早已不是那个 “态度冷淡” 的采访对象,而是个藏在深山里的 “完美奇人”—— 他能为村民争取到上亿扶贫项目,却拒绝副总指挥的官职;懂工程设计、会中医医术,还对村民体贴周到,这样的人,值得用最真挚的文字去赞美。
柳荫坐在办公桌前,笔尖在纸上飞速滑动,她把程炎火比作 “埋藏在深山里的璀璨明珠”,写他拒绝采访时的坦诚,写他为水库工程据理力争的执着,写他照顾梅冬香时的细心,字里行间满是敬佩。因为心里早有腹稿,她下笔如有神,不到两个小时就完成了稿件。领导看完后连连称赞,不仅当即通过,还特批给她两天休息时间,让她好好调整。
离开报社,柳荫没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梅冬香家。梅母夏莲一开门看到她,就急忙问:“柳荫,你和冬香一起回来的?她人呢?” 柳荫连忙解释:“婶婶,冬香在程家峁脚腕扭伤了,不过已经被程炎火治好了,报社已经派救护人员去接她了,您别担心。”
夏莲一听女儿受伤,顿时急得在屋里团团转,双手不停地搓着:“怎么好端端的会扭伤脚?那山里条件差,她一个姑娘家,身边没人照顾可怎么行?” 柳荫赶紧安抚:“您放心,程炎火把她照顾得很好,程丹也常去看她,等救护人员到了,很快就能把她接回来。”
正说着,梅父梅志发下班回来了。夏莲立刻拉着他说:“老梅,冬香在山里受伤了,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她?” 梅志发放下公文包,皱着眉说:“她都这么大了,你还操这么多心,累不累?脚腕扭伤又不是什么大病,人家都给她治好了,休息几天就没事。报社都派人去接了,我们再去凑什么热闹?从这儿到程家峁两百多里路,还得爬几十里山路,你以为是去菜市场买菜啊?”
“你单位不是有车吗?开车去能省不少事,又不用你走路!” 夏莲显然对他的态度不满,声音也提高了几分。梅志发脸色一沉:“单位就两辆车,天天都有公务,这么长途跑一趟,万一耽误了正事,你负得起责任?” 夏莲被他噎得说不出话,只好把对女儿的牵挂和担忧咽回肚子里,默默地去厨房做饭。
饭桌上,梅志发看似平静地扒着饭,可眼神却有些恍惚,夹菜时好几次都夹空了,脸色也憋得有些发红 —— 他嘴上说着不担心,心里却早已把女儿的情况想了无数遍,只是碍于面子,不愿在妻儿面前表露出来。柳荫看在眼里,心里暗暗叹气,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吃完饭就起身告辞了。
回到自己家,柳荫心里依旧惦记着程炎火。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程家峁的木屋、仙人岩的轮廓,还有程炎火矫健的身影。她期待着自己的稿件刊登后,能在城里引起反响 —— 或许程炎火会因此一炮走红,成为全省扶贫的典型人物,而自己,也能凭着这篇深度报道,在报社获得升职的机会。
时隔一天,报社的编辑就把柳荫的稿件排版刊登在了头版头条,标题醒目 ——《一颗心系大山的赤子之心》,副标题是 “扶贫运动人物专访”。编辑还特意配了柳荫在程炎火木屋拍摄的照片 —— 书架上满满的书籍、书桌上工整的工程草图,还有程炎火在晨曦中的侧影。这篇报道,不仅是对程炎火个人的专访,更贴合了当前全省扶贫运动的宣传需求,一出版就引起了不少读者的关注。
柳荫拿着刚印出来的报纸,看着自己的文字和照片变成铅字,心里既兴奋又期待 —— 她不知道,这篇报道会给程炎火的生活带来怎样的变化,也不知道梅冬香什么时候能平安回来,但她知道,程家峁那个藏着奇人的小山村,从此会被更多人记住。
两天后的午后,程丹手里攥着一份报纸,脚步轻快地往程炎火的木屋跑,额头上的汗珠都顾不上擦,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兴奋。“炎火哥!炎火哥!报纸来了!你上报纸了!”
程炎火正在木屋前劈柴,听到喊声,停下手里的斧头,转过身来。程丹快步跑到他面前,把报纸递过去,声音里满是骄傲:“你快看!柳荫姐写的,头版头条呢!标题可醒目了!”
程炎火接过报纸,随意地展开,目光扫过标题 ——《一颗心系大山的赤子之心》,又快速浏览了几行内容。文中把他比作 “深山里的璀璨明珠”,写了他争取扶贫项目、拒绝官职、照顾梅冬香的事,字里行间满是赞美。他看了没一会儿,就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随手把报纸丢在旁边的木桌上,拿起斧头继续劈柴,语气平淡:“都是些虚头巴脑的话,没什么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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