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丘前的空地上,测量队员们正忙着收拾仪器 —— 这里是桥头村到程家峁公路测量的终点,规划中的停车场就设在这里,意味着整个测量工作即将结束。程炎火从木屋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包烟,笑着朝队员们走去:“兄弟们,辛苦了!来,抽根烟歇会儿,不急着这一时半会儿。”
队长擦了擦额头的汗,摆了摆手:“不了炎火兄弟,再加把劲就能完工,我们得赶回去交差。还有十几里山路要走,晚了怕天黑看不清路。等以后路修好了,我们再来好好跟你唠唠!”
正说着,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从田埂那边传来,程大炮气冲冲地追到现场,指着地上的测量标记,高声质问:“是不是你们在我的田里插了这些红杆子?是不是修路要经过我的那丘田?”
队长愣了一下,连忙解释:“老乡,我们只是按指挥部给的路线测量,不清楚这田是谁的。路线到哪儿,我们的标记就做到哪儿,具体规划得问指挥部。”
程炎火见状,赶紧上前拦住情绪激动的程大炮:“大炮哥,你先别着急,听我跟你说。原本按最平缓的路线走,你这丘田得全部占用。我们考虑到山区有块好田不容易,特意把路线往靠山边挪了挪,现在只是擦着田边过,损失不多。”
“损失不多也不行!” 程大炮梗着脖子,显然不买账,“我就这一丘能常年种水稻的好田,为什么不能再往山边移一移?非要占我的田不可吗?”
程炎火顺着他的目光,指向靠山一侧的一块巨型岩石,耐心解释:“你看,再往山边移,就会碰到这块岩石了。这可是咱村的自然景观,你仔细看看,它多像一位风尘仆仆的仙人站在那里,我们都叫它‘仙人岩’。这岩石是村里的标志,千百年来,它守护着程家茆的风水,保佑着村民都有饭吃,我们的祖先也是代代守护着,谁也不能动,总不能传到我们这一代就毁了它。”
“岩石能当饭吃?” 程大炮撇了撇嘴,语气依旧强硬,“良田能种稻谷,一年能收上千斤粮食,那破岩头能变出钱来?你不能因为一块没用的石头,就毁了我的良田!反正我把话撂这,我的田不能动,我就是死也要保住它!”
程炎火知道跟他硬争没用,放缓了语气:“大炮哥,你想想,路一通,以后来咱村观光的人肯定越来越多。这仙人岩是独一无二的景观,以后说不定能成为游客打卡的地方,带动村里搞点农家乐、卖些土特产,它创造的效益,可比你这丘田种稻谷强多了。田虽然占了一点,但你可以去找程富村长,村里肯定会给你补偿。在这里吵也解决不了问题,反而耽误测量进度。”
程大炮虽然还是满脸不高兴,但也知道程炎火说的有几分道理,真要去动仙人岩谁也没有这个胆量,自己也阻挡不了做路,无非就是多要一点补偿而已,跟程炎火闹没有意义,一来他不是村干部,二来自己更得罪不起,地位高不说,打也打不过。他只好骂骂咧咧地丢下一句 “这事没完”,就转身走了。
晚上吃过晚饭,程富就急匆匆地来到程炎火的木屋,脸上满是愁容:“炎火,你可知道程大炮刚才在我家闹得多凶!他不仅自己要土地补偿款,还煽动了好几个土地可能被占用的村民,说要是不给补偿,就不让施工队修路。你说这可怎么办?”
程炎火给程富倒了杯茶,让他坐下慢慢说:“这种事我也没什么经验,你当了这么多年村长,应该比我更清楚怎么处理。关键是看这是程大炮的个别现象,还是已经成了普遍问题。如果只是他一个人闹,那就按村里的规矩来,该严惩的严惩,杀一儆百;要是大家都有意见,那就要慎重考虑,得拿出让所有人都满意的方案。”
程富叹了口气:“本来之前都好好的,大家都知道修路是为了村里好,也同意村里的补偿方案 —— 占用土地的家庭优先审批宅基地,再从其他地方找补土地。可程大炮一闹,大家就都跟着起哄了。他说他家刚盖了新房子,不需要宅基地,就要现金补偿,还说山外修路占田都给了钱,我们村不能例外。”
“说到底,还是大家觉得不公平。” 程炎火沉吟片刻,说道,“山外有补偿,我们村没有,大家心里难免有想法。程大炮只是个导火索,就算没有他,迟早也会有人站出来反对。”
程富点了点头,眉头皱得更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村前这片田是有水源保证的良田,当年分田的时候是单独划出来分的,每家每户都有一份。我刚才琢磨着,干脆把这片田全部收归集体所有,这样大家都没有意见了,也不存在谁吃亏谁占便宜的问题了。”
程炎火眼前一亮,笑着说:“我就知道你有办法!这个主意好,这样一来,土地占用的公平问题就解决了。不过良田可不能荒废了,你可以把它承包出去,包给那些想种地的村民,定个合理的租金,收到的租金再按人头或者按原来的分田比例分给大家。这样既能保证田地不闲置,又能让大家都得到实惠,应该没人会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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