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富回到家时,整个人像被抽了魂,在堂屋的板凳上坐了半宿,屁股底下像扎了针,坐立不安。程炎火今天在木屋里的风光,专家们对他的推崇,还有吴红梅与他那番亲昵的互动,像块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 —— 他最担心的,是自己这个村长的位置保不住了。
他手里的烟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屁股在脚边堆成了小土堆,屋子里烟雾缭绕,昏黄的煤油灯把他的脸照得蜡黄,连额头上的皱纹都深了几分。妻子王桂枝端着水壶,不停给他续水,茶杯里的茶叶早就泡得没了滋味,程富却浑然不觉,只是盯着地面发呆。
“好歹你跟炎火也是堂兄弟,前阵子还帮他盖了木屋,他总不至于翻脸不认人吧?” 王桂枝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只能试探着说,“明天我去提两条烟、两瓶酒,去看看他,事情总有婉转的余地,先把关系缓和下来再说。”
程富长长叹了口气,声音沙哑:“事情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程丹是驻村干部,跟程炎火走得那么近,她爸程子贤又是村书记,现在权力风向一倒,我怕连挽回的机会都没有。”
“你不是还有程立、程志、程贵他们几个‘四大金刚’吗?” 王桂枝还抱着希望,“他们总不至于背叛你吧?程子贤想夺权,也没那么容易。”
“你们女人就是没脑子!” 程富猛地提高声音,又很快压低下去,“程立、程志那几个,以前跟着我,是因为跟着我能捞油水。我要是失去了村庄改造的控制权,手里没了好处,他们还会认我这个村长?早就转头去抱程炎火或程子贤的大腿了!”
王桂枝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只能蹲在地上收拾烟屁股:“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明天你还是去一趟炎火家,跟他好好谈谈,服个软不丢人。”
“我没脸去!” 程富把头埋得更低,声音里满是挫败,“今天在他门口被专家冷落在一边,现在又去巴结他,我这张老脸往哪搁?要去你去!”
“你不去我去!” 王桂枝咬了咬牙,“再不成就请爸去 —— 他是族里最年长的长辈,以前也是小队长,炎火总得给几分面子。”
两人正说着,院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程贵缩着脖子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慌张:“哥,木屋里还亮着灯呢,笑声老远都能听见,看来炎火跟那些专家关系是真不一般,那个省城来的女同志,跟他亲得很。”
程富垂着头,声音闷闷的:“这还用你说?你没看见那女的见了炎火就抱上去?那能是一般关系?我们以前真是瞎了眼,把他当成没出息的后生,现在好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要不,叫老三和老四回来一趟?” 程贵试探着说,“他们俩平时不在家,没得罪过炎火,或许能去说上几句话。”
程富摇了摇头:“老三老四在村里没话语权,说了也白说。算了,明天先让你嫂子去探探口风,看看炎火到底是什么意思。”
另一边,程志揣着瓶酒,悄悄摸进了程立家。两人在昏暗的油灯下对坐着,喝着闷酒,脸色都不好看。
“看来风向真的变了。” 程志喝了口酒,声音发颤,“今天专家对程炎火那个态度,搞不好程富这村长要被免掉。”
程立夹了口咸菜,慢慢嚼着,眉头皱成了疙瘩:“你觉得,程炎火当村长的概率有多大?”
“不好说。” 程志摇了摇头,“他要是愿意干,肯定能上 —— 专家和乡里都支持他。但他之前说过,不想当干部。”
“我估计,程子贤可能性更大。” 程立放下酒杯,分析道,“他是现成的村书记,程丹又是驻村干部,父女俩要是联手,再加上程炎火支持,这村里的事,就轮不到别人说话了。”
程志眼睛一亮:“那我们明天就得行动,先去跟程子贤搞好关系。程炎火不好对付,但程子贤好说话,只要抱住他的腿,以后村里的事,总能有我们的份。程丹不是跟炎火走得近吗?以后慢慢找机会,总能把关系理顺。”
程立点了点头,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就这么办,明天一早就去程子贤家拜年,态度放低点,先表个态。”
程子贤家的灯也亮到了半夜。他一进门,就对着孙春妹埋怨:“你看看你以前干的好事!追到炎火家门口又哭又闹,现在好了,人家成了村里的红人,你这脸打得疼不疼?”
孙春妹脸上满是惭愧,搓着手不敢反驳:“我哪知道他真有那么硬的关系?早知道今天,我当初肯定不会那样。不过现在丹丹不是还跟着他一起搞扶贫吗?以后我们多支持丹丹,炎火就算看在丹丹的面子上,也不会为难我们。再说了,他要是真成了我们女婿,还能跟丈母娘计较?”
“你想得到美!” 程子贤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你是没看见,今天那个省城来的大美女,跟炎火有多亲热?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们关系不一般,丹丹根本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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