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炎火独自坐在木屋里,昏黄的油灯芯上结着两朵小小的灯花,昏沉的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松木墙壁上,随着灯影轻轻晃动。他盯着那两朵灯花,忍不住自言自语:“哎!这命里的桃花运,倒真是出奇的好,走到哪儿都有人惦记。连这油灯结花,都要成双成对的。”
他从灶房摸来一根细柴棒,轻轻拨了拨灯芯,两朵灯花 “噼啪” 一声散落,油灯瞬间亮了许多,屋里的光影也清晰了不少。程炎火看着明亮起来的屋子,又笑了:“看来这感情的事,也得像拨灯花一样,好好理一理,不然迟早要乱套。”
他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才八点 —— 在平时,程家茆早就黑灯黑火,只有偶尔几声狗吠;可今天是腊月廿九,离过年就差一天,村里多数人家的窗户还亮着灯。隔着木板壁,能隐约听到妇女们剁肉馅、做丸子的 “咚咚” 声,还有人在院子里磨豆腐,石磨转动的 “吱呀” 声混着说笑,连冷风里都裹着过年的热闹。男人们则聚在油灯下打牌,偶尔传来几句争执和大笑,那是一年里难得的松弛。
程炎火起身想去门口透透气,刚推开一条门缝,冷风就 “呼” 地钻进来,直往颈脖里灌,冻得他打了个哆嗦,连忙退了回去。他刚在桌前坐下,想拿出笔记本记录扶贫工作的思路,就听到木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 —— 一道身影敏捷地闪了进来,带着股寒气。
“稀客啊!这么晚了,何兰嫂是有什么事吗?” 程炎火抬头一看,来人正是村里有名的媒婆何兰嫂,连忙起身招呼。
何兰嫂穿着件枣红色的棉袄,脸上堆着笑,小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她在村里可是个 “红人”—— 嘴巴甜,能说会道,就算是棘手的亲事,经她一撮合,多半也能成。这年头山里偏僻,姑娘们都不愿嫁进来,村里的光棍一大堆,不少后生都托她做媒,家里的烟酒点心从没断过,她也乐此不疲地跑前跑后。
“炎火啊,我能有什么事?还不是为你的终身大事来的!” 何兰嫂往屋里扫了一圈,径直走到桌前坐下,开门见山,“你的桃花运来了!有个好姑娘看上你了,我是受人之托来做媒的。你只要点个头,这门亲事今天就能定下来,正月初就能拜堂成亲,赶在过年把事办了,多喜庆!”
程炎火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天下还有这么好的事?何兰嫂,你先说说,是哪家的姑娘这么有眼力,能看上我?”
“还能有谁?程伟的妹妹程秋啊!” 何兰嫂拍了下手,语气里满是羡慕,“咱程家茆数一数二的好姑娘,模样周正,手又巧,家里条件也不差。你是不知道,程伟都放话了,只要你答应,嫁妆必须是全套的,一样都不少;彩礼一分钱不要,连结婚请客的费用,他都全包了!你说说,这么好的好事,怎么就落到你头上了?”
程炎火心里一动 —— 程秋他是知道的,确实是个能干又端庄的姑娘,在村里口碑很好。可这事也太蹊跷了:程伟家前两天还上门给程丹提亲,今天怎么突然让妹妹嫁给他?这里面多半有门道。他压下心里的疑惑,脸上依旧带着笑:“何兰嫂,婚姻大事不是小孩过家家,不能这么草率。得两个人彼此了解,合得来,才能过一辈子。要是有缘,自然能走到一起;要是无缘,强扭的瓜也不甜,您说对吗?”
“嗨!都是一个村子的人,谁还不了解谁啊?” 何兰嫂摆了摆手,急着劝道,“程秋的性子,你还不知道?温柔又勤快,跟你最配了。你就别犹豫了,这种好事可不是天天有,错过了,你这辈子都得后悔!”
程炎火知道跟她硬争没用,起身想去倒杯茶,缓和一下气氛:“您先坐着,我给您倒杯热茶暖暖身子。”
“别忙别忙!” 何兰嫂连忙拦住他,语气更急了,“我不喝茶,你就给我句痛快话!我还得回家帮我家那口子做丸子呢,耽误不得。”
程炎火心里盘算着,不能直接拒绝,免得得罪人,只能先缓一缓:“何兰嫂,这事儿太大了,我总得好好考虑一下,不能随便应下来。您先回去忙,明天我再给您答复,行不行?”
何兰嫂见他态度坚决,也不好再逼,只能点点头:“那行!我就等你明天的信。你可别不当回事,错过明天,那可就得等明年了!” 说完,她又叮嘱了几句 “别错过好姑娘”,才匆匆忙忙地走了。
木门关上的瞬间,程炎火长长舒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无奈地摇了摇头,干笑了两声。他心里清楚,程伟家突然提这门亲事,多半是因为程丹的事 —— 想让他娶了程秋,断了和程丹的往来。这算盘打得倒是精,可他程炎火,也不是那么好拿捏的。
何兰嫂走后,程炎火便没把这门亲事往心里去 —— 在他看来,自己没主动回复,就是明摆着拒绝了。毕竟婚姻不是买卖,哪能凭着三言两语就定下来?他收拾好桌上的笔记本,又添了些灯油,继续琢磨着年后迎接扶贫专家的细节,渐渐把说媒的事抛到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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