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峁的新村委会刚封顶,墙角的爬山虎顺着新砌的砖墙往上蔓延,绿意盎然,就像村里渐渐复苏的生机。这天一早,程富特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衬衫,手里攥着车钥匙,有些局促地站在程炎火家门口 —— 按照程炎火的安排,他要开着程炎火的车,去监狱接王桂枝刑满释放。
“别紧张,真心道歉就好。” 程炎火拍了拍他的肩膀,“桂枝是个明事理的人,这些年你改了多少,她心里会有数。”
程富重重点头,眼底满是愧疚与期待。车子驶离程家峁时,他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田野,想起以前自己风光时,开着豪车却从未正眼看过这些土地;如今开着程炎火的普通轿车,却觉得每一寸土地都透着踏实的气息。这一年多的变故,像一场大梦,让他彻底看清了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监狱门口,程富早早地就等在那里。当看到穿着朴素衣服、头发剪得齐耳的王桂枝走出来时,他的心脏猛地一缩。曾经那个被他宠得有些娇气的妻子,此刻脸上带着几分憔悴,眼神却依旧清亮。
王桂枝看到程富的瞬间,脚步顿了顿,眼神复杂地打量着他 —— 眼前的男人,没有了以前的飞扬跋扈,身形清瘦了些,眼神里多了几分沉稳与愧疚,再也不是那个只会意气用事、瞎折腾的程富了。
没等王桂枝开口,程富快步上前,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桂枝,我对不起你。” 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以前都是我糊涂,一心想着赚钱,听不进劝,不仅把家败了,还连累你跟着我坐牢,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清单,递到王桂枝手里:“这是我欠村民的欠款,我已经还了大部分,剩下的我会用工程队的收入慢慢还。村里的工程我也在好好做,以后我一定踏踏实实做事,再也不瞎折腾了。你能不能…… 再给我一次机会?”
王桂枝接过清单,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和还款金额,眼眶微微发红。这些年在监狱里,她不是没有怨过、恨过,可每次听说程家峁的消息,听说程富在程炎火的帮助下重新做人、踏实还债,心里的怨气就少了一分。她知道,程富是真的变了。
“以前的事,都过去了。” 王桂枝轻轻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当初没有好好劝你。既然你现在知道错了,也踏实做事了,那我们就重新开始吧。”
听到 “重新开始” 四个字,程富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他紧紧握住王桂枝的手,声音哽咽:“谢谢你,桂枝!谢谢你愿意原谅我!以后我一定好好对你,好好孝敬爸,好好过日子,再也不让你受委屈了!”
王桂枝看着他泪流满面的样子,也忍不住红了眼眶,点了点头:“回家吧,我想看看爸。”
车子驶回程家峁的路上,两人都没有多说什么,却没有丝毫尴尬。程富时不时地跟王桂枝说着村里的变化:“村里建了新的村委会和文化礼堂,是我带队施工的;浩南牵头搞了中药材和水果合作社,拿到了政府补助,村民们的日子都在慢慢好起来;爸的身体也好多了,现在会去老年活动中心跟老人们下棋聊天……”
王桂枝静静地听着,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她能想象到村里的景象,也能感受到程富的变化 —— 他不再只谈论赚钱,而是开始关心家人、关心村里的事,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回到程家峁,消息早就传了回来。程安老人站在村口,远远地看着车子驶来,浑浊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当看到儿子和儿媳一起下车时,他再也忍不住,老泪纵横。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程安拉着王桂枝的手,哽咽着说,“以前是我没教好程富,让你受委屈了。”
“爸,不怪你,都过去了。” 王桂枝笑着安慰道,“以后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程炎火和梅冬香也赶了过来,看到两人重归于好的样子,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回来就好,” 程炎火笑着说,“晚上我让冬香做几个菜,咱们一起吃顿饭,算是给桂枝接风,也算是你们一家人团圆。”
晚饭时,程家的老宅里终于重新有了欢声笑语。程安老人看着儿子儿媳,脸上满是笑容;程富忙着给王桂枝夹菜,眼神里满是宠溺;王桂枝则时不时地给程安夹菜,嘘寒问暖。这样温馨的场景,是程家峁所有人都期盼已久的。
饭后,程富带着王桂枝去了母亲的坟前。看着母亲的新坟,王桂枝跪下磕了三个头,轻声说道:“妈,我回来了,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爸,好好跟程富过日子,不让你再操心了。”
程富站在一旁,默默陪着她,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让家人过上安稳幸福的日子,不辜负母亲的在天之灵,不辜负程炎火的帮助,更不辜负王桂枝的原谅。
夜色渐深,程家峁的田野里一片寂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狗吠。程富和王桂枝并肩走在回家的小路上,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以后我们就守着这个家,守着爸,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王桂枝轻声问道。
程富紧紧握住她的手,坚定地点头:“好,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好好过日子。”
程家峁的风,似乎也变得温柔起来。这个曾经破碎的家庭,在经历了太多的风雨后,终于迎来了团圆与新生。而程家峁的未来,也因为这一个个家庭的团圆、一个个村民的踏实劳作,变得更加光明。
程炎火站在自家院子里,看着程富和王桂枝远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知道,程家峁的风波,终于真正画上了句号。虽然董方舟那边的 “冰火宝地” 还藏着未知的祸福,但至少现在,程家峁的村民们都在踏实过日子,这就足够了。
未来的路还很长,但只要大家团结一心、踏实肯干,程家峁一定会越来越好。而那些曾经的恩怨与伤痛,终将被时间慢慢抚平,成为过往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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