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云帆的满月宴刚散,院子里还留着饭菜的香气和红绸带的喜气,程富就开着崭新的黑色轿车进了村。他穿着笔挺的西装,手腕上戴着亮闪闪的金表,一进门就笑着嚷嚷:“炎火,听说你添了大胖小子,我这做堂兄的,怎么也得来凑凑喜气!”
说着,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个厚厚的红包,往程炎火手里塞:“一点心意,给云帆买奶粉的,别嫌少!” 程炎火捏了捏,红包沉甸甸的,便知数额不小,推辞道:“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程富却执意要给:“你帮程家峁做了这么多事,我这点心意算什么?再说云帆出生遇着‘云帆济沧海’的吉兆,将来肯定有出息,我这当大伯的,也得沾沾喜气。”
两人坐在院子里闲聊,程富话里话外都离不开集资的事:“之前跟着我投资的人,第一批分红都拿到了吧?有的人家连本带利又投回来了,还拉着亲戚朋友一起入,都说这钱来得比种地、上班快多了!” 他说得眉飞色舞,又补充道,“我现在不在北山乡打转了,基地挪到县城了,在三星级宾馆包了长房,跟县里的老板们谈生意也方便。”
程炎火听着,没多接话,只淡淡提醒:“钱赚得差不多就收着点,别太冒进。” 程富却摆了摆手:“炎火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现在找我投资的人排着队呢,我还得趁着势头多做几笔。” 坐了没一会儿,程富就接了个电话,说县城那边有应酬,便急匆匆地走了,车窗外扬起一阵尘土,与程家峁的宁静格格不入。
而此时的县城,金海岸娱乐城正是热闹的时候。程富晚上常来这儿消遣,这天他提前约了相熟的小姐,到了包厢却被告知人被别人请走了。程富顿时火冒三丈,拍着桌子喊经理:“我提前约好的人,怎么还能让别人抢了?你们这是什么规矩!”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黑色职业装、妆容精致的女人走了进来,正是娱乐城分部的总经理。程富抬头一看,瞬间愣住了 —— 这经理竟然是柳荫!
柳荫自离开牛家后,手里攥着十万块钱,却没找到合适的营生,整日无所事事,晚上总爱去市里的金海岸娱乐城借酒消愁。有一次她喝得酩酊大醉,被娱乐城老板金腾撞见。金腾看她谈吐不俗,又得知她有不错的文字修养和交际能力,便劝她留下来做事。柳荫本就迷茫,想着有份工作总比浑浑噩噩好,便答应了。
没想到柳荫在这行做得格外顺手,她懂分寸、会说话,很快就从普通职员升成领班,后来娱乐城在县城开了分部,她又被提拔为分部总经理,把娱乐城的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
柳荫也认出了程富,脸上没什么波澜,平静地说:“程老板,抱歉,今晚客人多,可能是手下人没协调好。您要是不介意,我再给您安排一位,保证合您心意。” 程富这才缓过神,看着眼前干练的柳荫,与当初在程家峁时的模样判若两人,心里不禁有些惊讶,嘴上却说道:“既然是柳经理安排,那我就信你一次。”
柳荫转身安排妥当,又回到包厢敬了程富一杯酒:“程老板现在做的集资生意,在县城可是大名鼎鼎,以后常来照顾生意,我给您算优惠。” 程富听了,顿时来了兴致,跟柳荫聊起自己的生意,柳荫偶尔搭话,眼神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
夜色渐深,娱乐城的灯光依旧璀璨,程富在酒色中畅谈着自己的 “宏图伟业”,却没注意到柳荫转身时眼中的复杂。而远在程家峁的程炎火,看着怀中熟睡的云帆,想起程富离去时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 —— 他知道,程富脚下的路,怕是越来越偏了。
从包厢出来,柳荫回到办公室,指尖在桌面轻轻敲击。方才与程富的碰面,让她心里那点模糊的念头逐渐清晰 —— 程富如今是县城首屈一指的富豪,集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风头竟盖过了程炎火。那个曾让她在程家峁处处受限、连最后离开都带着几分狼狈的程炎火,若能借程富的手扳倒,岂不是能出一口积压多年的气?一个计划悄然在她心底成型,她拿起手机,毫不犹豫地拨通了程富的电话。
“程老板,今晚实在抱歉,让您扫了兴。” 柳荫的声音柔中带甜,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明天晚上我在金海岸定个最好的包厢,专门请您吃饭赔罪,您看方便吗?”
接到电话的程富,简直欣喜若狂。前一晚柳荫的干练与精致还在他脑海里打转,如今对方主动邀约,正好合了他的心意。他当即应下,挂了电话就开始琢磨 —— 得把县城里最要好的几个大佬叫上,让他们看看自己和柳荫的关系不一般,也好在众人面前好好炫耀一番。
第二天晚上,金海岸顶层的 “观海阁” 包厢里灯火通明。程富带着三个生意上的伙伴早早到场,几人围着茶桌闲聊,话题总绕着柳荫打转。“富哥,这柳经理可是金海岸的头牌人物,多少人想请她吃顿饭都没机会,你居然能让她主动赔罪?” 一个戴金链的老板打趣道。程富得意地笑:“都是朋友,给点面子罢了。” 话虽谦虚,眼神里的炫耀却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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