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松阁茶室的檀香味还没散,罗紫嫣的脚步声刚消失在雨幕里,余青雪就摸出手机,拨通了泰节俭的电话。
指尖在红木茶桌上轻点,刚才对着罗紫嫣时的“共情”早褪得干净,只剩语气里的不耐。
“人走了。”她对着电话说,目光扫过桌上没收拾的茶盏,釉面上还留着罗紫嫣的唇印,“没说帮,也没说不帮——不过看她那架势,恨顾明恨得紧,只要咱们把事闹起来,她迟早得站过来。”
电话那头的泰节俭声音发虚,还带着点后怕:“余董,真要收购华威?那可是军工……我昨天问了农业局的老同事,说华威的安保都是部队派的人,咱们这么干,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余青雪打断他,声音冷了半截,“你当初堵罗紫嫣的时候,怎么不怕?你在茶楼强行按倒罗紫嫣的时候,怎么不怕?现在想打退堂鼓了?”
泰杰俭噎了一下,半天没吭声。余清雪没再逼他,视线落回手机屏幕——刚才罗紫嫣走得急,把喝了没两口的茶留在桌上,杯底沉着几片没舒展开的龙井,像极了罗紫嫣刚才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忽然想起罗紫嫣站起来时的表情:脸白得像纸,嘴唇哆嗦着,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只说“不可能”。
“她不是不想帮,是舍不得。”余青雪对着电话轻笑,笃定得像亲眼看见了罗紫嫣的心思,“刚才我提收购华威,她脸都白了——不是怕办不成,是怕顾明真破产了,她心疼。
毕竟是一年多的夫妻,又是华威前总裁,哪能说断就断?”
泰节俭在那头松了口气:“那要是罗紫嫣不配合,咱们手里没华威的内部消息,光靠那几家公司,能成吗?”
“要她的消息干什么?”余青雪拿起罗紫嫣留下的茶盏,指尖转着圈,“华威再大,也是公司。只要掐住它的供应链,挖走它的人,再砸钱压股价,总有撑不住的时候。你忘了?去年宏远投资吞了城西那家汽车厂,用的就是这招。”
她顿了顿,想起刚才罗紫嫣揣走照片时的模样——制服口袋鼓起来一块,走的时候还下意识摸了摸,那点小动作,全落在她眼里。“再说,罗紫嫣心里恨顾明,只要咱们真把顾明逼到难处,她说不定主动来给咱们递消息。”
挂了电话,余青雪没走,叫来了茶室老板,指着桌上的茶盏:“把这个收好,别洗。”又从包里摸出张卡,“明天开始,我包下这个包间,每天下午三点,让盛达、宏远、鑫源的人过来。”
老板点头应下,接过卡时,瞥见余清雪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是个Excel表格,标题写着“华威集团收购资金分配表”,几家公司的出资额列得清清楚楚,末尾还空着几栏,标着“罗紫嫣(可选)”。
罗紫嫣回巨鼎集团的时候,雨已经小了,制服下摆沾了圈湿痕,贴在腿上不舒服。刚进办公室,助理小张就抱着一摞文件进来,放下时眼尖瞥见她锁骨处的淤青,欲言又止地憋了半天,还是没敢问。
“余青雪今天找你的事,老周都跟我说了。”小张走的时候,忽然回头,声音压得很低,“他让我跟你说,别掺和——华威的事,水太深,余青雪那是不知道轻重。”
老周是华威的老安保队长,当年罗紫嫣在华威当总裁时,他跟着跑前跑后,算是知根知底的人。
罗紫嫣坐在椅子上,手指抠着桌沿,想起老周发来的消息,又想起余青雪说“联合收购”时的嘴脸,胸口堵得发慌。
拉开抽屉,里面放着个旧笔记本,封皮是华威的logo,边角磨得发毛。翻开第一页,是七年前她刚当总裁时,顾明写的字:“军工企业,守的是技术,更是底线——不该说的,半个字都不能漏。”
那时候她还跟顾明没结婚,那时的顾明还和自己的第一前妻楚雨柔刚刚在一起。
那晚,作为隐形的公司的实际的掌控者,顾明抽空前来总裁办公室和她商量重要事情。
那晚,两人在办公室加班到半夜。顾明帮她改完合同,顺手在笔记本上写了这句话。
现在再看,墨迹都淡了,可那行字像烙铁,烫得她指尖发颤。
手机又响了,是余青雪发来的微信:“王总那边同意出资了,后天下午三点听松阁,过来一起谈?”后面跟着个微笑的表情,看着却像钩子。
罗紫嫣盯着屏幕,指尖在“回复”框上悬了半天。想打字说“别闹了,收购不了”,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后天我有一个重要的客户要见,不一定能去”。
她不能明说为什么收购不了——说华威有国家兜底?说核心技术受军方监管?说余青雪的计划从根上就违法?这些话,她一个领了七年保密费的前军工企业总裁,半个字都不能往外漏。
只能含糊着推。可她知道,余青雪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没十分钟,余清雪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有客户要见?什么客户会比这个重要?”余青雪的声音带着点刻意的亲昵,“紫嫣,咱们不是说好,要让顾明回头么?现在正是关键时候,你不来,我心里没底——毕竟你在华威待了七年,知道他们的软肋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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