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蔡苦战三十余日后,项燕到底是没抵住压力,又吃了一个败仗,带着残兵回防寿春——
这个笑点就来了。
楚王负刍,一向是坑自己人的专业户。
他下令城内守将不得擅开城门,派人将项燕大骂特骂了一顿,无非就是说你踏马还好意思回来,我是你我都在下蔡自杀算求……
项燕憋屈得很,骨子里的忠君爱国使他又不敢骂回去,只能在寿春城外,苦苦抵御了秦军数日,最后被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楚军救走。
于是,王翦将秦军兵分两路,一路追着项燕和那股楚军而去,一路则由扶苏亲率直攻寿春。
扶苏虽然只是一个新手,跟着打了半年多仗,成长也是很快的。
他早就想单独领军了,奈何实习生花花肠子多,上头总有带教师傅啪啪打脸说:不,你还不行。
但王翦并非一昧打压,而是每次胜仗都笑眯眯给扶苏画大饼,以长公子的天赋,假以时日,还怕不能单独领军?老臣觉得,时机快要到了,请长公子莫要着急。
扶苏也每次都吃这个饼。
主要是,王翦这老将军吧,人家可不是那种信奉忠言逆耳利于行的直臣,有好话是真讲,而且用词还不重复,听着也不像在故意谄媚讨好谁。
扶苏有时候,犟性上来,吃了亏才知不听老将军言,吃亏在眼前,于是也不好意思,对王翦道,老将军不用在意,尽管严厉些对待我就行了。
王翦摆摆手,道,长公子如今行事心中自有谋算,又何须太过自谦。
下蔡都打完了,他此刻是真觉得扶苏这成长得挺好,至少已经很少再看到以前在咸阳时没事做刷点民间好评的天真和愣头青的模样。
行军打仗时,王翦偶尔也会问一问扶苏有没有什么好计策。
采纳不采纳先不说,年轻人有了参与感,就很意气风发,愈发有干活的冲动。
王翦就欣赏扶苏这股劲,追击项燕的路上,派人送回咸阳的奏报里,毫不掩饰对扶苏的欣赏,以及他第一次单独领军的信心。
奏报送到咸阳时,扶苏还在围寿春,边围边打。
大半年不见,秦王最近都有点想儿子了。
特别收到几次扶苏受伤的奏报后,好大儿长久不在面前晃,政务不忙时,那一颗慈父心存在感又强了起来。
李斯可以作证。
他就听王上下意识喊了几次扶苏,喊完才想起来扶苏被扔军中历练去了。
有时秦王也会状似不经意地问李斯,李由在外做官时,他会不会关心一下儿子在任上的事迹。
李斯想了想,表示儿行千里父担忧,正常,这很正常。他道,“李由刚在外做官时,臣就怕那小子,做事不够老练,万一出错了怎么办,总是有些提心吊胆。”
秦王冷哼一声,将手里的竹简一扔,沉声道,“寡人叫扶苏去军中历练,原本是想好好磨磨他的性子。那个臭小子呢,偏偏认不清自己,非要逞那个强。”
李斯一听秦王这语气,就知道,扶苏公子,一定又在战场上受伤了。
他道,“臣倒是听闻,长公子极是英勇,用计收服了楚国好几名大将。”
秦王脸色稍稍好转,倒没嘚瑟地直接说那咋啦,寡人这大儿子现在都能自己单独领军了。面上只是哼笑一声:“脑子倒也不蠢,没丢寡人的脸。”
李斯听着,却觉得王上这语气明明很骄傲,一副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既视感。
嗐。
王上对其他公子、公主的态度完全就是活着就行,想起来看一看,和对扶苏这个长子灌注的心血精力完全不一样。
如今宫中虽然多了个胡亥公子……
但李斯给秦王做臣子十几年,说句难听点的,如今牙牙学语的胡亥那点受宠程度,比起当年的扶苏,那就是个真娃娃!
扶苏得秦王重视,他的妻儿待遇也不一样,夏无且经常造访长公子府——连给长孙的名字都是亲自伏案挑了又挑,挑了再挑。
当然,知道娥羲腹中怀了个男胎,秦王长子的长子的只有李斯和尉缭二人。
李斯知道,是秦王宣召夏无且时,他正好在场。
尉缭知道,就有点神神叨叨在其中了。
尉缭这老头有点东西,秦王很容忍他,一直在想怎么将这个大才一直留在秦国,或者说,是一直留在朝堂上。
尉缭最近半年来一直很想跑路,被关了一段时间,不知道是想开了还是被谁劝清醒了,继续安安分分回来干活了。
有一日,朝议散后,尉缭留下来,对秦王道,“臣昨夜夜观天象心有所感,王上将添一名男孙。王上,臣能请缨做王孙启蒙师傅否?”
秦王最近确实有意给将出世的长孙搜罗一堆大才当老师,甚至考虑了李斯、卢绾、淳于越这些各家学说的出头人。
万万没想到,第一个到他面前自荐的竟会是尉缭。
秦王哼笑一声,“扶苏这臭小子,倒是好运道,能得到国相青眼。”
李斯虽然很理智,但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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