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木薯大餐的第二天,天还未亮透,我便起身爬上了灯塔,吹灭鲸油灯,然后来到木薯地旁的葡萄架 。葡萄是我登岛寻找新营地的时候发现的,彼时只是十几株野葡萄在营地附近散漫地生长着,移植到营地的菜地后,经过施肥、浇灌,精心培养,没想到它们竟长得这般繁茂。如今藤蔓早已爬满支架,翠绿的叶片层层叠叠,像一道密不透风的绿墙。叶片间,一串串紫葡萄垂挂着,饱满得快要裂开,果皮上覆着一层薄薄的白霜,这是果实完全成熟、糖分沉淀充足的标志。我踮起脚,摘下一串最沉的,轻轻捻下一颗放入口中。牙齿刚咬破果肉,清甜的汁水便在舌尖炸开,甜意醇厚却不腻人,还带着一丝淡淡的果酸,恰到好处地中和了甜度,比我记忆中任何葡萄都要美味。
“咔嚓、咔嚓”,我忍不住连着吃了大半串,酸甜的滋味漫过喉咙,唤醒了清晨的味蕾。正吃得尽兴,裤腿忽然被轻轻蹭了一下。低头一看,是黑豹,琥珀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我手里的葡萄串,尾巴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我的脚踝。我失笑,捻起几颗最饱满的葡萄递到它鼻尖前:“尝尝?这可是岛上的宝贝。”黑豹的鼻尖抽动了两下,似乎嗅了嗅,却猛地偏过头,甩着尾巴踱到一旁的树荫下,蜷起身子开始梳理毛发,对这甜美的葡萄竟是不屑一顾。我挑了挑眉,有些意外——这家伙向来不挑食,生鱼、海鲜干、甚至我做的棕榈果饲料都来者不拒,没想到会拒绝这么美味的葡萄。也罢,大概猫科动物天生对甜食不感兴趣,我便自顾自地把剩下的几颗葡萄吃完,转身投入到采摘工作中。
采摘葡萄是个体力活,却充满了乐趣。我带来的藤筐容量不小,不一会儿便装了满了一筐。熟透的葡萄沉甸甸的,每串都有两三斤斤重,压得背筐边缘微微变形。我小心翼翼地拨开藤蔓,避免扯断枝条——这些藤蔓来年还要结果,可不能糟蹋了。
中午时分,我已经摘了六十多串葡萄。看着堆在筐子里的“紫色宝藏”,我心里盘算着:终于可以酿造我心心念念的葡萄酒了。在岛上求生,能有一杯自制的美酒解乏,实在是件奢侈的事。
走到溪流边,我先把葡萄一串一串地清洗清洗干净。洗好的葡萄被我摊在棕榈叶上,风干水分。海风从海面吹来,拂过摊开的葡萄,带走表面的水珠。
趁着葡萄风干的间隙,我去库房搬陶缸。这口陶缸,缸身厚重,容量宽大,足够容纳下这六十多串葡萄。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沉甸甸的陶缸从库房搬到庇护所的墙角——这里阴凉通风,是酿酒的绝佳位置。我用抹布将陶缸里外擦拭得干干净净,又倒扣在铺着棕榈叶的地上沥干水汽,确保缸内没有一丝杂质和水分,这才将它摆正。
接下来是准备椰糖。这种椰糖是我从岛上的椰花汁提炼出来的,将椰花没开时的花骨朵挤压出椰花汁,熬煮数小时,待水分蒸发后,便能得到质地坚硬、色泽浅棕的椰糖。我拿出几大块椰糖,用石臼将它们砸碎,碾成细碎的粉末。椰糖的香气很浓郁,带着椰子特有的清甜,闻着就让人心情愉悦。
待葡萄表面的水分彻底晒干,酿酒的工序便正式开始了。我先将碾碎的椰糖粉均匀地铺在陶缸底部,约莫有两厘米厚——这是底层的糖分,能促进葡萄发酵。随后,我将沥干水分的葡萄一捧捧捧进陶缸,赤手将它们捏碎。饱满的果肉在掌心爆开,紫红色的汁水顺着指缝流淌下来,滴落在陶缸底部的椰糖上,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像是糖分在与果汁悄悄融合。我一边捏葡萄,一边忍不住尝了一口果肉,甜意依旧醇厚,带着淡淡的椰糖香气,愈发诱人。
六十多串葡萄被我悉数捏碎后,陶缸里已经积了大半缸的果肉与汁水,紫红色的浆液泛着诱人的光泽,表面不断有细小的气泡升腾——那是天然的酵母在开始工作。我又抓了一把椰糖粉,均匀地撒在葡萄浆液的表层,用手轻轻抚平。这一层椰糖不仅能增加甜度跟葡萄酒的度数,还能在发酵初期形成一层保护膜,防止杂菌污染。撒完椰糖后,我目测了一下,浆液表面距离缸口刚好差五公分,这个高度刚刚好,既能给发酵过程中产生的气体留足空间,又不会让浆液溢出。
密封是酿酒最关键的一步,容不得半点马虎。我从屋外的棕榈树上摘下几片厚实宽大的棕榈叶,仔细挑选掉破损的部分,然后一层一层地铺在陶缸的缸口上。棕榈叶的韧性很好,层层叠叠地铺上去,不留一丝缝隙。随后,我取来细腻的黏土,混合着贝壳石灰调制成泥浆,小心翼翼地将棕榈叶全部乎住,彻底将所有棕榈叶封死。黏土干结后,便能形成一道严密的屏障,隔绝外界的空气和杂菌,让葡萄在缸内自然发酵。做完这一切,我直起身,看着那口被密封得严严实实的陶缸,仿佛已经能闻到数月后葡萄酒的醇厚酒香,心里满是期待。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