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的头痛是被砖房里玩闹的墨点、煤球吵醒的。我翻了个身,后脑勺磕在木头床边上,疼得龇了龇牙,这才慢吞吞睁开眼。
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我坐起身,余光扫过砖房的灶台——昨天傍晚收拾好的另一只石斑鱼还躺棕榈叶上,鱼身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黏液,依旧泛着新鲜的银灰色,旁边用藤蔓捆着的海带,叶片肥厚,还带着海水的咸腥气。我拍了拍额头,懊恼地啧了一声。昨天的野葡萄酒,就着烤得焦香的鱼肉,不知不觉就喝多了,连心心念念的石斑鱼海带汤都忘在了脑后。
黑豹和墨点走了过来,前者跳上我身边的棕榈垫上,后者则蹲在灶台旁,盯着那条石斑鱼,绿莹莹的眼睛一眨不眨。
“饿了?”我伸手挠了挠墨点的下巴,它舒服地眯起眼,喉咙里的呼噜声更响了,“等着,今天给你们做鱼汤,再煮几个鸡蛋。”
我起身走出砖房,赤脚踩在被太阳晒得温热的泥土上,脚心传来青草和碎石的触感。营地建在溪流的南岸,背靠着一片茂密的阔叶树林,东边是我的砖房跟开垦的菜园,种着野菜、木薯和野葡萄,现在已经长出了绿油油的嫩叶,西边是我的库房跟鸡舍。
先去溪流边打了水,洗了把脸,冰凉的水顺着脸颊滑进脖子,瞬间驱散了不少宿醉的昏沉。回到灶台旁,我把昨天剩下的炭火扒拉出来,添了几根干燥的枯枝,吹了几口气,火苗就“腾”地一下窜了起来,舔舐着黑色的锅底。
把处理好的石斑鱼放进锅里,鱼身划了几道口子,这样更容易入味。然后将海带剪成段,也丢进锅里,再舀两勺溪水没过食材。调料只有三样,盐,蚝油,味精。都是我最珍贵的物资,我每次用都格外小心,捏了一小撮撒进锅里,又倒了一点蚝油,浓郁的鲜味瞬间弥漫开来。最后放了一点点味精,搅拌均匀。
石灶的火很旺,锅里的水很快就咕嘟咕嘟地冒泡,白色的鱼浮沫浮上来,我用勺子撇掉,鱼汤渐渐变得奶白,带着石斑鱼的鲜香和海带的清爽。趁着煮汤的功夫,我从陶罐里拿出五个鸡蛋,这是我养的那群野鸡下的,现在它们在鸡舍里繁殖的越来越多,每天都能捡回四五个蛋。我把鸡蛋放进另一个小陶锅里,加了水,放在石灶上,用火慢慢煮着。
三只黑猫蹲在石灶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汤锅,煤球的尾巴尖时不时地抽动一下,墨点甚至忍不住伸出爪子,想去够锅沿,被我轻轻拍了一下爪子,它立刻缩回手,委屈地喵呜了一声。
“别急,马上就好。”我笑着说。
鱼汤煮了大概半个时辰,香气已经飘满了整个营地。我把陶锅从火上拿下来,放在石板上,又把煮好的鸡蛋捞出来,用凉水浸了一下,这样更容易剥壳。给他们的食槽里,盛了一碗鱼汤,又剥了三个鸡蛋,掰成小块,放进贝壳碗里。煤球、黑豹和墨点立刻围了上来,埋头吃了起来,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我也盛了一碗鱼汤,坐在石板上,喝了一口,鲜美的味道从舌尖蔓延到胃里,暖洋洋的,宿醉的头痛瞬间减轻了不少。石斑鱼的肉质细嫩,刺很少,海带煮得软烂,带着淡淡的咸味。剥了俩个鸡蛋,蛋白Q弹,蛋黄沙沙的,配着鱼汤,简直是人间美味。
吃完早餐,我把贝壳碗和陶锅洗干净,晾在灶台上。看了一眼太阳,已经快到中午了,阳光正盛。我想起昨天晚上的打算,走到了望台的底部。底部的墙壁上,已经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日期,从日历柱倒过来的那一天开始,一天都没有落下。
我从地上拾起铁凿子,这是我去年用岛上的铁砂炼制的,虽然算不上锋利,但刻墙壁还是绰绰有余的。我用铁凿子重重地刻下“四月一日”代表月分的一横,代表天数的一点。
刻完日期,我顺着石阶,爬上了了望台。来到中央灯塔的位置发现昨天晚上喝多了,忘记给装灯的陶罐里加油,现在灯台里的油已经烧干了,棕榈灯芯也变成了一堆灰烬。我把灯台里的灰烬清理干净,又跑到库房取了一块鲸油,塞进灯台里,重新换上一根棕榈灯芯,这样晚上就能继续用了。
我顺着梯子爬下来,又走到库房里,一股木头和干草的味道扑面而来。库房里的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左边第一层是堆放的木碳,右边是去年收获晒干的木薯,二层的陶罐里有一些钉子。
我数了数放在陶罐里的钉子,这些钉子是我去年用铁砂炼制的,形状算不上规整,有的是方形,有的是圆形,但都很坚固。数了一遍,还剩二百三十枚,足够用一阵子了。看着这些钉子,我突然想起了之前的打算——给营地做一圈围栏。
营地建在溪流边,虽然方便取水,但也有隐患。前几天,我在营地附近发现了不知名动物的脚印,还有不少小动物在树林边缘徘徊,如果不做围栏,不仅我的菜园会被糟蹋,就连我养的野鸡和三只黑猫都有可能遇到危险。之前一直忙着炼制铁器和开垦菜园,建造营地。这件事就被搁置了,现在正好有时间,不如尽快动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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