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嘶哑、尖锐,带着一种老式铃锤猛烈撞击金属铃碗的机械感,穿透力极强,瞬间刺破了室内的低气压。
一台胖墩墩的、厚重的、塑料外壳是那种上世纪八十年代特有的、褪色且带有细微裂纹的鲜红色座机电话。它的听筒笨重,线缆像是某种黑色的粗壮蠕虫。
它没有接任何明显的电话线。
突兀的铃声划破寂静,让整个店铺的显得诡异起来。
墨白并没有接电话的打算,仿佛这刺耳的声音并不在他耳边。
“你不走吗?”墨白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女人。
赵雅儿被这个电话铃声一瞬间有点失神,听到墨白的话才恢复过来。就在她准备回答的时候,电话铃声终止了。
电话被接通了。
不是对方挂断了,也不是有人拿起了听筒。
但是电话就这样莫名其妙的通了。
“要你走你不走,现在好了,走不了了。”墨白叹了口气,对着赵雅儿说道。“又是麻烦事。”
“嘿嘿,”嘟的一声后,电话传来了一个猥琐而又阴险的笑声。“忙什么呢,半天都不接,我也是没办法才让他接通的,没有打扰到你吧?嘿嘿。”
“你能不能不要每次打电话来都嘿嘿嘿嘿的,你一嘿我就想到你的脸,一想到你的脸我就难受。”墨白有气无力的说道。“还打不打扰,你这电话都可以自己接通,还问打不打扰?你下次找我干脆直接在我脑子里说话好了,你说你们这设计这电话铃声干嘛?整这一出形式化的东西,还非要先响几声。你们这个跟按门铃,然后不管对方开不开门都直接进屋有什么区别?你们这些个“公务员”我有时候真的很难不吐槽。”
“嘿嘿,这是上头的规矩。你都说了我只是个打工的,我也没有办法。再说了,难道我不嘿,你就不会想到我的脸吗?”电话那头倒是毫不在意墨白的吐槽,“哦?看来还是打扰了,你这儿怎么有个灵魂体。”
“有事说事。”墨白无奈的看了一眼赵雅儿,继续对着电话说道。
“彼岸最近有些动荡。”电话那头的声音稍微正常了一点。
“什么意思?”墨白眉头一皱。
“字面意思。”
“展开说说?”
“就是有一些动荡。”
“你这不是废话吗?怎么公务员当久了变复读机了?”墨白生无可恋的说着。
“简单来说,就是你那边可能会有一点点动荡,只有一点点哦。嘿嘿。”电话那头猥琐的笑声又再次响起。
“只有一点点用得着你这个高级打工仔给我打电话?”墨白没好气的说。
“好了,就这么个事了,大概可能也许你那边最近可能会多出一些妖魔鬼怪,就只有一些些哦。”
“你说的是一个类别的统称,还是四个类别的名字。”
“我也不清楚呢,嘿嘿,对了,需要我帮你把这个灵魂体处理掉吗?”
“不需要,挂了。”墨白看了一眼赵雅儿,随后电话就断掉了。
赵雅儿一直站在吧台前,听完了整个电话的过程。不是她不想走,而是从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她就感觉自己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无法移动。
整个电话的过程在她看来有点莫名其妙,什么灵魂体,什么彼岸。包括那个嘿嘿的声音。她感觉自己像在听两个重度中二病患者的交流。
但是她的内心突然升起了一丝恐惧。
“坐吧。”墨白对着赵雅儿指了指吧台前的高脚凳。
赵雅儿哪还敢在这里逗留,通过刚才的判断眼前这个人大概率是个神经病。而在电话挂断的一瞬间她的双腿也恢复了知觉。她立马冲向了大门。
此时的大门紧闭,她的手猛地攥住了门把手,那冰冷的黄铜触感竟让她感到一丝慰藉,仿佛抓住了最后锚点。五指收紧,指节因过度用力而瞬间泛白,手臂的肌肉纤维绷紧,发出细微的颤栗。
她猛的一拉。
预想中的店外的光景并没有看到,这扇看似薄弱的木门纹丝不动。
刚刚推开的时候明明很轻松。
她慌了,内心的那一丝恐惧开始蔓延,如一桶冰水,从头浇下。
面前的木门,好像一堵钢筋混凝土浇筑的墙面。
“你要是放弃了,就过来坐吧。”墨白坐在椅子上,又拿起了那本杂志。
“不...”赵雅儿从喉咙里发出了低吼。她改用双手,身体后倾。全身上下每一处的肌肉都在发力。
门依然纹丝不动。
她开始用脚大力的去踹,用手猛烈的去拍,用侧身后退助跑的撞击,甚至在门前大声地呼喊着救命。
门,依然纹丝不动。
她疯狂的扭动着门上的旋钮锁,毫无规则的转动。
面前的木门,就这样沉默的矗立着。
冷汗已经浸湿了她的衣服。
赵雅儿的踹拍撞,它甚至都不会晃动一下。
就连扭动旋钮锁的时候,都没有任何金属碰撞的声音。
这扇门,就像从没有想让她离开过。
当最后一声捶打声结束,赵雅儿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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