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仪馆。
这里总是弥漫着一种奇特的混合气味,一种**又香甜的味道。
大厅空旷而高挑,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却映出许多模糊、移动缓慢的人影。
他们要不就是来办理业务,要不就是在等待仪式的。
一侧的走廊深处,一排厚重的金属门,门上的温度显示数字,幽幽地闪着绿光。
每一扇门后,都是生命在等待最后的旅程。
整个大厅都弥漫着哀恸与木讷的疲惫,隔壁的告别厅时不时就会传来一阵阵哭天喊地的悲凉。
工作人员身着深色制服,神情有些麻木,但是又会恰到好处的展露出悲悯的神情。
一个男人出现在了大厅的前台,他身着一套黑色大衣,带着墨镜和帽子,看不清脸。
“我是来认领遗体的,昨天和你们联系过的。”男人的声音有些沉闷,明显感觉到有些悲伤。
“好的,您到那边那个窗口,我们有同事会核实您的信息,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您需要支付一个遗体存放以及火化的费用。”
前台带着那职业性的悲悯的说道。
男子点点头,随后向着那旁边的窗口走去。
殡仪馆有很多这种等人认领的遗体。
大部分都是未知身份的遗体,一般都是那种在路边发现、无名浮尸以及无法确认身份者。这些人基本都是鳏寡茕独之人。还有一小部分是有身份的遗体,但是由于家庭成员不愿面对现实或者有纠纷,暂时还没有来认领。最后就是一些非正常死亡的遗体,牵扯刑事案件、交通事故等,在案件处理完毕后才会通知家人来认领。
医院也有会有一些等人认领的遗体,但是通常最多也就保存三天,三天之后依然会送往殡仪馆。
身份信息确认后,男人来到了冷藏确认了遗体后便离开了。
因为他说他身上钱不够,希望遗体能在殡仪馆多存放两天,他需要去凑点钱。
......
审讯室的空气凝滞而沉重。
卜兢在脑中演变了无数次的逃脱方案,然而没有任何一次成功。
于是他想到了一个最俗套的方式。
口吐白沫。
这是一个他在电影里看到过无数次的情节,而且基本都奏效。
“呃...”一声痛苦的闷哼从他喉咙深处挤出。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血色迅速褪去。
“孙警官,审讯室的疑犯好像出问题了?”
孙警告此时正站着门口和他的实习生抽烟,听到耳机里传来的声音后,立马踩灭烟头冲进审讯室。
而此时的卜兢,一只手紧紧的攥着,死死地抵在自己的左胸口上。另一只被铐在椅子上的手像无法控制地般,带动铁环敲击着金属椅腿。
“喂!你怎么了?”
实习警察有些慌乱,但还是强装镇定的厉声问道。
卜兢没有回答他,而是嘴里不停的发着“呃...呃...”的声音,身体也开始向前蜷缩,仿佛正承受着某种剧烈的疼痛。
随着“咚”的一声,额头抵在了冰冷的桌面上。
他整个人都在颤抖,汗已经变成豆大的珠子滴落在桌面上。
“领导?”年轻警官有些慌乱的看向孙警官,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询问。
孙警官眉头紧锁,但目光却一直锁定着卜兢。
装病逃避审讯的人他见过太多,抽筋的、吐白沫的、满地打滚的。
但眼前这个人的生理反应太过真实,颤抖、暴汗、脸唇的颜色、窒息的呼吸。
这些系统神经的反应,让孙警官也有些迟疑。
不过他并没有想太久。
“不像假的,”他立马有了决定,沉声道,“快叫医护,打120,去医院。”
不一会儿,审讯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涌入了房间。
卜兢此时闭着眼,但是他感觉有人在解他的手铐。
解开的一瞬间,他顺势滑落了下去,被两名警员夹住。
他垂着头,眼睛半睁半闭,看起来像意识有些模糊。
“成了!”他心中大喜。
他被快速的放上了担架,抬上了救护车。
实习的警员在他身边,有些焦虑的时而看着他,又时而看着窗外。
而此时的卜兢,则有些得意。
他运用了普通人的方法,逃脱了审讯室。
就算自己现在起来打昏这名年轻的警察并且跳车,那也只是普通人的犯罪,引不来那些特殊机构的。
他已经开始思考这个方案的可实施性,并且计算着到达医院的时间、流程、看守的漏洞等。
那紧紧攥胸口的手,缓缓地松开。
手掌心里,有一枚极小但又有些极尖锐的金属纽扣。
而那尖端则是刚刚被他用极其隐蔽的角度和力道,深深抵在了自己腋下那个可以引发剧烈生理反应的穴位上。
“老师诚不欺我啊。”他心里感叹了一句。
救护车在马路上飞驰着。
打昏面前这年轻警察跳车的计划被他否定了。
原因很简单,他不了解这救护车能不能从外面锁上。如果打昏了这警察,自己打不开门,一样没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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