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崎隆一郎的办公室坐落于樱国都港区一座玻璃幕墙大厦的顶层,俯瞰着繁忙的港口。
他今年五十八岁,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定制西装,袖口露出价格不菲但低调的腕表,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向脑后。
作为一家跨国精密制造企业的常务董事,他的时间以分钟计算,效率是他信奉的第一准则。
不夸张的说,他一分钟几十万上下。
此刻,他正与几位来自夏国的潜在合作伙伴进行视频会议。
双方交谈甚欢,气氛融洽。
在谈及未来合作前景时,一位夏国代表,一位年纪稍长的教授,或许是为了拉近感情,委婉地提及了历史:“我们两国虽然有过一段不幸的过去,但更应放眼未来,携手共进。”
会议室里的大屏幕清晰地显示了山崎的表情。
他脸上职业化的微笑瞬间淡去。
他身体微微前倾,对着麦克风,用清晰且严肃的语气说道:“王教授,请允许我打断一下。”
“您所说的“不幸的过去”,在我看来,是我国对贵国发动的、一场基于错误国策的、非正义的侵略战争。”随后他顿了顿,“那是无法用“不幸”这样轻描淡写的词汇来概括的。”
“我个人认为,那是**裸的暴力和罪恶。”
视频对面显然愣了一下,会议室里出现了短暂的寂静。
山崎的几位日本下属低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电脑,气氛陡然变得紧绷。
会议在一种略显正式的客气中结束。
山崎的助理,一个年轻的东京大学毕业生,小心翼翼地送上一杯新沏的绿茶。
“常务,刚才……”年轻人欲言又止。
山崎没有看他,而是望向窗外,港口的起重机如同巨大的钢铁昆虫般忙碌着。
“你觉得我不该说?”山崎转过头来,声音没有任何情绪。
“不……只是,可能会让一些本土的合作伙伴感到意外......”他犹豫了一下,“和愤怒。”
“意外?愤怒?”山崎嗤笑一声,那笑声显得有些冰冷,随后他的语气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
“他们难道还活在昭和初年的梦里吗?以为含糊其辞的说法就会让他们感激涕零?”
他转过身,眼神锐利地看着助理:“你认为我们今天的生意是靠回避历史谈成的吗?恰恰相反。正是因为夏国变得强大,不再需要被动接受任何轻率的道歉或暧昧的态度,我们才必须更加清晰的面对历史。”
“那不是政治正确,那是基本的商业逻辑。尊重你的合作伙伴,包括尊重他们记忆中的伤痛。”
他拿起茶杯,但没有喝。
“我的祖父死于战场。官方当年给我们的说法是,光荣玉碎。”
山崎的语气平缓,却带着一种嘲讽。
“直到很多年后,我们从他的战友那里才知道,他是死于疟疾和饥饿,在泥坑里像野狗一样断的气。这就是他们宣扬的“荣耀”。一套让整个国家陷入疯狂,让无数家庭破碎,让邻国承受巨大苦难的、漏洞百出的荒谬理论。”
“我对那场战争嗤之以鼻,”他有些无奈的看着窗外,“不是因为道德感多么高尚,而是因为它的愚蠢、它的野蛮、以及它给我们自身带来的长远灾难。”
“直到今天,我们还在品尝它结出的苦果。国际社会的不信任,地缘政治的困局。沉迷于虚幻的荣光而看不清现实和未来,这是一个管理者最大的失职,也是一个民族最大的悲哀。”
助理屏息听着,不敢接话。
山崎放下茶杯,整理了一下西装袖口,恢复了那个一丝不苟的高管形象。
“下午的行程照旧。另外,给我定一张去夏国的机票。”
“是,常务。”
助理转身准备离开了山崎的办公室。.
“等一下。”山崎突然叫住他。
“给所有高层都订一张。”
两天后,山崎隆一郎和他的团队抵达夏国。
与周围轻松游览的学生和游客相比,这群身着昂贵西装的企业高管显得格外突兀。
刚刚出机场,安排好的商务车就已经停在了路边。
而机场的另一边,一脸生无可恋的王乾正在路边张望着。
她的目光看了一眼山崎这一行人,随后又开始在路边寻找着什么。
行程是早已安排好的,山崎并没有提出异议。
这次主要是来谈合作的。
时间允许的情况下,自然会在这边游历一番。
双方的会谈在愉快的氛围下快速的结束了。
而他们的下一站,则是山崎亲自勾选的。
一家恢弘而肃穆的博物馆。
其他高层或许出于礼貌,或许出于公司安排。
他们在踏入博物馆的时候,脸上大多是疲惫,好奇和不屑。
而山崎的脸上,有一种近乎庄严的凝重。
他们随着讲解员走过一个个展厅,从璀璨的古代文明到近代的屈辱与挣扎。
当队伍即将进入那个无法回避的、主题沉重的展厅时,几位副手交换了一下眼神,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和紧张。有人甚至下意识地放缓了脚步,似乎希望山崎能选择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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