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焱的石屋坐落在骑士圣殿后山一片相对安静的林间空地上。由坚固的灰岩砌成,屋顶覆盖着深色的瓦片,透着一股经年的沉稳。推开厚重的木门,里面并没有他口中描述的“没有整理”。
房间不大,陈设简单却异常整洁。石砌的墙壁透着凉意,地面干净得几乎能反光。一张结实的木床靠在墙边,铺着浆洗得发白但叠放整齐的被褥。一张宽大的旧木桌占据了一角,上面摊开着几本厚重的典籍和卷轴,纸张边缘已经磨损发毛。
桌脚旁整齐地码放着一排空酒瓶,像是某种特殊的装饰品。空气里弥漫着旧书页、木头和一丝极淡的、被阳光晒过的酒香混合的气息。整个空间透着一种历经岁月、被主人精心打理的宁静感。
炎焱抱着雷蛰走进去,身后跟着像条小尾巴似的赞德。小家伙一点不见外,大大咧咧地跟着进了屋,目光好奇地四处打量。
“那就放这儿吧。”炎焱小心地将臂弯里依旧沉睡的冰蓝少年平放在床上,拉过叠好的薄被轻轻盖到他胸口。少年的冰蓝色长发在深色的枕头上铺开,如同流淌的冰川,面具遮挡下的面容沉静。
安置好雷蛰,炎焱直起身,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小镇的方向。
【那半杯“金麦穗”……还在酒馆存着呢……】
喉咙里仿佛有只小爪子在挠。他越想越觉得心痒难耐,这么好的酒,放久了味道可就差了……
他转头看向已经自来熟地一屁股坐在床沿的赞德。小家伙正晃悠着两条短腿,金红色的双眼骨碌碌地转,一会儿看看床上的雷蛰,一会儿又瞄瞄炎焱。
“咳,赞德。”炎焱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严肃可靠,“我现在有点事,得出去一趟。你留在这里,帮我照看一下他。如果他醒了,就带他去训练场找菲利斯,明白吗?”
“明白!老炎你就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赞德立刻挺起小胸脯,拍得啪啪响,小脸上写满了“我很靠谱”。
炎焱看着他那张写满“你快走”的小脸,又好气又好笑,又看了看床上呼吸平稳、一时半会儿绝对醒不过来的雷蛰,心里那点对美酒的渴望终于压倒了最后一丝犹豫。
‘应该……没问题吧?’ 他最后瞥了一眼安安静静的冰蓝身影,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石屋,门在他身后轻轻关上。
听着炎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彻底消失在林间小径的尽头,赞德脸上那副“可靠”的表情瞬间垮掉,取而代之的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和好奇。
“耶——!”
赞德小声欢呼了一下,立刻从床沿跳下来,像只发现宝藏的松鼠,迫不及待地扑到床边。他双手撑着床沿,踮起脚尖,把整个上半身都探了过去,歪着脑袋,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沉睡中的雷蛰。
“喂,冰丝头发的家伙,”赞德压低了声音,带着点恶作剧般的笑意,“你怎么回事啊?就一口酒,就睡得像块石头一样?”
他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雷蛰露在被子外的手臂,触手冰凉细腻,“嘿,真没反应?”
他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宝石般的眼睛在雷蛰身上来来回回地打量了好几圈,最终,目光牢牢锁定了那张覆盖了大半张脸的纯黑面具。
【既然人没醒,那我偷偷看一眼不过分吧。】
赞德心里的小恶魔挥舞着叉子。他按捺住兴奋,重新爬上床沿,这次是直接跪坐在雷蛰身侧。
他深吸一口气,伸出两只手,小心翼翼地摸向面具的边缘。指尖触碰到冰冷的金属,他试着轻轻一掀——
面具纹丝不动。
“啧,扣这么严实干嘛?防贼啊?”他小声抱怨了一句,好奇心却更盛了。他干脆跪坐起来,两只手一起上阵,小心翼翼地摸索着面具的边缘,指尖探入面具与脸颊的贴合处,寻找着可能的卡扣或缝隙。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机簧松动声响起。
赞德眼睛一亮,屏住呼吸,动作变得更加轻柔缓慢。他一点一点地,将那副冰冷的面具从雷蛰脸上揭了下来。
容貌重见天日的瞬间,赞德拿着面具的手顿在半空,含笑的眼眸瞬间顿住,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
午后的阳光透过木窗,温柔地洒在床铺上,照亮了那张失去遮挡的脸庞。
昳丽、精致、如同冰雪雕琢而成的艺术品。冰蓝色的睫羽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皮肤是近乎透明的冷白,如同最上等的羊脂玉雕琢而成。鼻梁挺直,薄唇是淡淡的樱色,形状完美,此刻微微抿着,冰蓝色的长发有几缕贴在脸颊旁,更衬得那张脸如梦似幻。
整张脸昳丽得超越了性别,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不似凡尘的精致。即使是沉睡中,那份拒人千里的清冷也未曾完全褪去,反而更增添了一种易碎的、如同冰雪精灵般的脆弱美感。
室内陷入了完全的宁静。只有窗外微风拂过林叶的沙沙声,和床上少年均匀绵长的呼吸声,交织成一种奇异的、令人不忍打扰的静谧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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