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薇蜷缩在绿皮火车的角落,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荒滩,眼里满是不甘与怨毒。
她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不过是往陈安的菊花茶里加了点安眠药,怎么就闹到被开除学籍、还被发配到西北农场劳改的地步?
她更不知道,那包从黑市换来的、号称“药劲最大”的安眠药,还是从陈安手里流出去的。
这位大小姐,到黑市上来就跟人说要买药劲最大的安眠药。
那摊老板扫了齐薇一眼就把她的底细摸了个**不离十,送上门的大肥羊,可得好好捞上一笔。
老板也不戳破,慢吞吞地从摸出个纸包。里面装的不过是几片最普通的止痛药片,连个正经包装都没有。
同志,巧了,我这儿刚好有货,绝对是市面上最烈的那种,保管让你满意。”老板刻意压着嗓子,装出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
齐薇半点没察觉这是糊弄人的把戏,心甘情愿地数出三倍于市价的钱递过去。小心翼翼地把纸包揣进衣兜,转身就地往学校赶。
谁知路过十字路口时,一个不留神被迎面走来的路人撞了个趔趄,衣兜里的纸包“啪”地一声飞了出去,掉在地上。
“哎呦,不好意思啊,小同志,这、这没撞坏吧?”
扮成佝偻老妇的陈安连忙扶住她,一边说着,一边地弯腰捡起地上的药包,作势要递还给齐薇。
齐薇一把夺过药包,皱着眉翻来覆去检查了几遍,见牛皮纸没破、里面的东西也没洒出来,才不耐烦地回道:“大娘,下次走路看着点!年纪大了就别瞎逛,磕着碰着谁负责?”
陈安依旧陪着小心,连声应着:“是是是,对不住啊小同志。你这纸包要不打开瞅瞅?别被我这一撞给弄坏了,那我可担待不起。”
“没事没事,不值钱的东西,你赶紧走你的吧!”齐薇嫌她啰嗦,不耐烦地挥挥手让她走。
陈安依言转身,走出几步后,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刚刚弯腰捡药包的刹那,她早已用极快的速度完成了调换,把那包毫无杀伤力的止痛药换成了真正的强效安眠药。
陈安亲手把齐薇想要的“凶器”递到了她手上。
要不然,就凭那包不痛不痒的去痛片,齐家随便找个借口,学校碍于情面多半会大事化小。
可换了药,性质就变了——从无伤大雅的恶作剧,变成了涉嫌故意杀人的投毒案,到时候就算齐家想压,也压不住。
陈安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要让齐薇的背景在这场风波里彻底失效,更要把她那位在钢城作威作福的叔叔拉下水。
其实齐薇但凡能多一点耐心,等到进阶班考试结束,就会知道那所谓的“工农兵学员申请名额”,不过是校园里捕风捉影的谣言。
陈安纵然成绩拔尖,却也没到让校领导为她打破章程、特事特办的程度。
方教授早就为这事私下找她谈过话,把其中的关节掰扯得明明白白。
“陈安啊,你的专业能力是没话说的,系里的老师都对你赞不绝口。
可这次考核,其实是为下个月的外商接待筛选翻译人员,跟工农兵学员名额压根不挂钩。
目前学校的工农兵学员名额还是要按章程办事,得看综合评定和推荐流程,实在没法为你破例。”
可齐薇偏生被那点子谣言冲昏了头,急着对陈安下手。从齐薇起了歹念的那一刻起,她就注定了要成为陈安进阶路上一块垫脚石。
一个权贵子弟仗势欺人,甚至企图谋害普通工人子弟,这在这个讲究“人人平等”的年代,无疑是颗重磅炸弹。
一旦事情闹大,不仅齐薇和她那位在钢城当官的叔叔要彻底完蛋,省城大学的领导们也有可能连乌纱帽都保不住。
几十年后还有学校为了封口闹出“全宿舍保研”的操作,更别说在这个舆论敏感度极高的年代,学校为了平息风波,只会更愿意给陈安这个“受害者”一个满意的交代。
于是,她借着李书记的承诺,一步步推动调查深入,看着齐薇的叔叔齐主任气急败坏地找上门,看着调查组顺着齐主任的反常举动,挖出他滥用职权、为齐薇违规争取名额的黑料。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最后,她如愿以偿地拿到了省城大学正式的工农兵学员资格。
火车的汽笛声渐渐消散在天际,将齐薇的怨怼和不甘都带向了遥远的西北。而省城大学的校园里,陈安背着帆布包,迎着清晨的阳光,脚步沉稳地一步步走向教学楼。
她得先请假回钢城一趟。
毕竟她原本只是进修的短期学员,人事档案还躺在食品厂的档案室里。如今她转成了省城大学正式的工农兵学员,学籍和档案必须完成对接,这档案调动的手续,少不得要回钢城跑一趟。
另外,原本她只计划在省城待半年,一直挤在学校的集体宿舍里将就着住,可眼下既然要在省城长住,那她可不能再这么凑活了,得找机会去校外寻摸一处合适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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