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重新走进审讯室,目光锐利地扫过张红英:“我们已经派专人往海州去核实你的身份情况了,不出三天,真相就能水落石出。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到底是不是卫莺?张红军说的那些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张红英抬起哭红的眼睛,语气依旧坚定:“我就是卫莺,从来都不是别人。张红军他说的什么我不知道,不过我相信公安同志会查明真相,还我清白的。”
公安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那片泛红的眼底捕捉到一丝慌乱或心虚。可他看到的,只有坦荡的委屈和对污蔑的愤懑。
松县公安那边已经发来协查通报:张红军确有一妹名唤张红英,因不愿嫁给肉联厂的屠夫,连夜从杨树坳出走,至今杳无音讯。
张强军一家也确实因为赔付彩礼,家境一落千丈。这些调查结果,都与张红军的供述没有出入。
一边是无懈可击的“完美”身份,一边是细节详实、有旁证支撑的指控,案件走进了死胡同,进退两难。
专案组的人又拨通了松县公安局的电话,再次沟通后提出,需要杨树坳的乡亲们来钢城一趟,当面指认这个自称“卫莺”的女人,到底是不是逃婚的张红英。
松县公安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杨树坳那些村民一听要去钢城公安局指认人,没一个愿意搭这个茬的。”
“公安同志,不是俺们不配合,实在是记不清了啊!张红英那丫头走了快一年,平日里村里的姑娘媳妇来来去去的,脸盲得很,哪还能记准她的模样?”
“就是就是,俺家那二小子昨儿还发着烧,家里离了我根本不行!”
“这是人命官司啊,万一认错了,平白害了人咋办?俺们就是普通老百姓,哪敢掺和这种事,你们还是找她哥张红军吧,亲兄妹总不能认错!”
“俺娘的腿疾又犯了,走一步疼三步,俺要是走了,谁伺候她老人家?张红英长得啥样,俺是真忘了!”
“队里的活计耽误不得,少一个人工分,家里口粮都要缺一截,哪能说走就走?”
各种推脱的理由层出不穷,显然村民们都怕惹祸上身。毕竟张强军家的灭门惨案就在眼前,谁也不敢拿一家老小的命当赌注。
更何况,村里的那些干部都缩着脖子不肯出面,普通村民就更不愿出头了
而海州那边的跨市调查也没传来消息,路途远、手续繁,每一步都得按流程走,急也没用。
时间一分一秒地拖了下去,卫莺在拘留室里已经待了快4个小时。
化工厂那边,厂里的职工们也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卫莺咋还没回来?不是说她家里进了小偷,被公安叫去问话,就算是家被偷光了,也不用问这么久吧?”
“我看这事不简单,说不定是犯了啥事儿,不然公安能揪着不放?
程抗美来化工厂接卫莺下班,刚到厂门口就被工友拉住问起这事。
他蹬着车就往公安局赶,到了门口连气都没喘匀,就冲着里面大喊:“公安同志,我爱人卫莺到底怎么了?你们凭什么把她扣在这儿!”
“这位同志请冷静,”接待的公安放缓了语气,“我们只是依法对卫莺同志进行调查,目前她被指控涉嫌一桩谋杀案,还请家属配合。”
程抗美上前一步,语气激动,“我爱人从没跟人红过脸,怎么会牵扯到谋杀?!”
接待的公安姓刘,是个干了十几年的老民警,他给程抗美的搪瓷缸里添了些热水。
“程同志,不是我们想揪着不放,这案子牵扯到人命,受害人坚持是卫莺同志谋杀他,我们不能随便放人。”
程抗美一把拍开桌上的搪瓷缸,水溅出来在水泥地上洇出一小片湿迹,他额角的青筋突突跳着。
“受害人?他是谁?莺子平时连杀只鸡都不敢,更别提杀人这种事了!你们这是无凭无据冤枉人!”
刘民警眉头皱得更紧了:“受害人是张红军。程同志,你应该认识这个人吧。不仅如此,他还指认你妻子卫莺是冒名顶替他人身份,她的真实名字,叫做张红英。”
“张红军?”程抗美也愣住了,“他是我爱人表哥,跟我爱人关系很好,莺子怎么可能谋杀他。还有什么张红英,我爱人叫卫莺,你们连名字都能弄错,这案子能准吗?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警员快步走过来,手里拿着笔录本,低声对刘民警说:“刘叔,有新线索了。”
这线索是化工厂的门卫大爷跑来提供的。
“公安同志,半个月前有对看着像农村来的夫妇,来厂里找一个叫张红英的女工。我们厂的职工名册我闭着眼都能背下来,根本没这个人。我以为他俩是故意找事,就把他们往厂外撵。”
“结果没过一会儿,我看见那对夫妇在厂门口、找着卫莺了!卫莺当时跟赵春红说,是她老家的亲戚来钢城办事,顺道来看她。小赵后来还跟我念叨,说卫莺这姑娘不错,老家穷亲戚来了都热情招呼,换了旁人怕是嫌麻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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