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民警走后,方才还唾沫横飞的贾丹,此刻耷拉着脑袋,肩膀垮塌下来,眼神黯淡无光,就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连走路都没了先前的架势,蔫头蔫脑地蹭着墙根往家挪。
这场闹剧的代价不仅是要在街道办事处当着邻里街坊的面做公开检讨,还要顶着众人的指指点点,打扫整整一周的街道卫生,这对好面子的贾丹来说,无疑是天大的羞辱。
而程抗美继“花生哥”的绰号之后,又喜提“半勺哥”的新称呼。原本他在婚恋市场上的行情就岌岌可危,这下更是雪上加霜,媒人一听是他直接回绝。
贾丹憋着一肚子火回了家,一进门就对着程抗美劈头盖脸一顿怒骂。
“你个没出息的东西!要不是你整天对着人家姑娘瞎琢磨,满脑子就是人家对你有意思、非你不嫁,我能去提亲?”
贾丹叉着腰,唾沫星子像下雨似的喷向程抗美,胸口因为怒气剧烈起伏,“我这张老脸啊,全让你给丢尽了!我这张脸就差直接搁地上,让人家踩了,”
“可你倒好!还有脸在这儿杵着,跟个没事人似的!人家笑话的是你妈!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心没肺的玩意儿!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贾丹的怒骂,程抗美半点没往心里去。他脑子里只有“徐乐乐对他没意思”这个噩耗,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茫然又难以置信的状态。
“不可能啊……怎么会呢?”
徐乐乐肯定是对自己有意思,说不定是徐家父母拦着,她才没法明说,母亲怎么就不懂人家姑娘的心思呢?
程抗美梗着脖子开口辩解:“妈,你别瞎嚷嚷!乐乐她,她就是……就是害羞!要是没意思,能特意照顾我?这不明摆着对我上心吗!怎么可能是没感觉!”
“害羞?”贾丹冷笑一声,“蠢货!徐乐乐以为你是哑巴,可怜你,才多给你半勺菜!你倒好,把人家的怜悯当情意,把客气当爱慕,巴巴地往自己脸上贴金。”
“一个刘卉,一个徐乐乐,你自己看上的哪个能成?啊?现在好了,‘半勺哥’的名号,谁听了不笑话你?你到底啥时候才能娶上媳妇!”
骂着骂着,贾丹开始翻旧账,“当初我让你跟小红处处,人家姑娘老实本分,家里条件也好,你非嫌人家长得普通,死活不愿意!你要是听我的,跟小红成了,现在孩子都生了!哪还用得着我整天为你操心,丢人现眼!”
程抗美还沉浸在“逝去的爱情”里,满脑子都是徐乐乐“辜负”自己的委屈,被母亲这劈头盖脸、翻旧账式的一骂,那点伤感烟消云散,只剩满心的不服气和憋屈。
他带着怒气反驳:“妈,你还好意思说!你给我介绍的那些姑娘,一个个歪瓜裂枣的,长得还没爱红周正,我怎么看得上眼?”
“再说了,我这‘花生哥’‘半勺哥’的称号,哪一个不是拜你所赐?哪次都是你不分场合闹腾!现在没帮我娶着媳妇就算了,居然还好意思怪我?!”
贾丹听完这话,气得眼前发黑,连呼吸都带着火星子。
“反了天了!”,她脱下脚上的布鞋,攥在手里就朝着程抗美身上抽去。
“我让你嘴硬!让你怪我!我辛辛苦苦为你操持婚事,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布鞋带着风抽在身上,“啪啪”作响,贾丹越抽越气,打了几下觉得不过瘾,瞥见墙角立着的笤帚,一把抄了过来,攥着笤帚杆就往程抗美身上招呼。
笤帚上的竹枝又硬又密,抽在胳膊上、后背上火辣辣地疼。
程抗美吓得魂飞魄散,再也没了刚才的硬气,抱着脑袋连连后退,嘴里惨叫连连:“妈!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我错了!”
“错了?你哪儿错了?”贾丹追着他打,从屋里追到院子,笤帚一下没落空,“我让你挑三拣四!让你怪我败你名声!今天我不打死你这个白眼狼,就对不起我这些年的辛苦!”
她足足追着打了十几分钟,直到胳膊都抡酸了,看着程抗美缩在墙角瑟瑟发抖,那股憋在心里的火气才总算散了大半。
贾丹把笤帚往地上一扔,喘着粗气骂道:“下次再敢跟我顶嘴,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程抗美大气都不敢喘。虽然他觉得自己说的压根没错!
那些姑娘确实长得普通,那些丢人事也是母亲闹出来的,凭什么全怪他?
可贾丹手里还攥着笤帚棍,眼神依旧凶得像要吃人,他哪还敢再硬刚半句,只能把所有话都憋在肚子里。
等程家其他人回来,也都觉得程抗美这事太丢人了。
程爱红忍不住直接开口,:“哥,你下次能不能别自作多情了?现在整条街都知道你是‘半勺哥’,我都不好意思说我有三个哥了。”
程抗美心上,本就憋了一肚子火,又被家人轮番挤兑,委屈和难堪涨到了顶点。
他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反驳母亲会挨揍,反驳家人只会招来更多嘲笑。
当晚,等全家人都睡下了,程抗美悄悄爬起来,没敢开灯,也没收拾什么东西,只揣了身上仅有的五毛钱走出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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