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吕寄翠不知道,她这份信任,让蹲在自家院墙外的陈安气得攥紧了拳头。陈安本来以为,凭着那两张收据,再加上家属院里传得沸沸扬扬的谣言,按照吕寄翠的性子,早该对马彬起疑了,没想到她竟这么轻易就选择了相信。
等马彬从钢城“出差”回来的那天,陈安早早就候在马家楼下。他没留意肩头落了只不起眼的飞虫——正是提前在马家楼下等候的陈安。
马彬推开家门,陈安便借着飞虫的形态,悄无声息地跟着溜了进去,停在门框上。马彬一进门就松了棉大衣的铜扣,把衣服往木椅上一扔,带着一身寒气进了卧室换衣服。
不多时,他换好衣服,往卫生间走去。等卫生间的门关上,陈安立刻飞到卧室,从空间里摸出一支浅红色口红,在衬衫领口内侧快速蹭了一道。确认痕迹不显眼却能看清后,她又变回飞虫,从窗户缝里悄悄飞离了马家。
晚饭过后,吕寄翠拿起马彬白天换下的确良衬衫,走进了卫生间。搪瓷盆里早已接好温水,她想着趁今晚把衣服泡上,明天一早好洗。
手指捏着衬衫领口往下放,刚把衣身浸进温水里,吕寄翠的动作突然停住。原本白色的布料遇水后变得半透明,领口内侧那道本该模糊的痕迹,竟在水光里显露出淡淡的红色,格外醒目。
她赶紧伸手把衬衫捞起来,指尖攥着领口凑到灯底下细看。那道红色不是别的,正是一道口红印!印子不大,边缘有些晕开,显然是不小心蹭上去的,颜色是偏暖的浅红,绝不是她常用的、颜色发暗的“友谊牌”胭脂。
之前刚压下去的疑心,此刻像被浇了油的火苗,“噌”地一下就烧了起来。那口红印像根针,扎破了她对马彬所有的信任。
马彬出差穿的衣服,怎么会有女人的口红印?他在钢城到底见了谁?难道传言都是真的?
吕寄翠强压着心里翻涌的慌乱,指尖用力捏住衬衫领口,将衣服重新按回温水里。搪瓷盆里的水泛起细密的涟漪,她拿起肥皂,在口红印的位置反复涂抹,然后双手攥着布料,使劲揉搓起来。皂沫顺着指缝往下淌,她却像感觉不到似的,一下、两下……
直到领口那道刺眼的红色彻底被搓得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泛白的皂渍,她才停下动作,长长地舒了口气,可胸口的憋闷却丝毫未减。
她把搓干净的衬衫重新泡回盆里,用清水轻轻漂着,又仔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和头发,确认脸上没有露出异样,才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出卫生间,继续收拾客厅的碗筷,只是动作间,多了几分僵硬。
之前种下的那颗怀疑的种子,终于在吕寄翠心里发了芽!
不用陈安再做什么,这份疑心一旦生根,便会疯狂生长。
第二天吕寄翠拨通了省城娘家的电话,电话接通后,她压低声音,语速飞快地说:“哥,你快帮我个忙!托你在钢城的朋友打听一下马彬的行踪,他最近总去钢城出差,我……我有点不放心。特别是帮我问问,他在钢城有没有跟一个叫郑莉的女人来往,就是以前我们化肥厂食堂的那个郑莉……”
有些事,只要有人愿意查,就没有藏得住的。
消息来得比吕寄翠预想的更快。不过三天,她哥就从省城赶了回来,一进家门,脸色就沉得吓人,连口水都没顾上喝,就拉着吕寄翠进了里屋。
“寄翠,这事我打听清楚了。马彬在钢城根本不是忙工作,他租了个小院子,郑莉就住在那儿,肚子都显怀了,周围邻居都以为他俩是夫妻!”
吕寄翠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怔怔地看着哥哥。
她哥又叹了口气,语气更急:“现在不只是包养小情的事了!我朋友说,马彬给郑莉买的手表、奶粉,还有那院子的房租,哪样都不便宜,这些开销根本不是他收入能撑起来的,这里头肯定有猫腻!”
吕寄翠的身子晃了晃,扶着墙才站稳,脸色白得像纸。她哥看她这模样,又急又疼,却还是硬着心肠继续说:“寄翠,还有更糟的事我没跟你说!
你还记得前阵子省城那个灭门案不?昨天犯人审出来了,那女的说,她女儿去年被赵黑卖了,等她好不容易找到孩子,姑娘的脸坏了,人也傻了!”
“她抱着孩子来松县告状,可你猜怎么着?松县的割委会跟赵黑早就沆瀣一气,收了好处,根本不搭理她的冤屈!更狠的是,赵黑怕她再闹事,竟派人追杀他们母女!她丈夫为了护着她们,被赵黑的人打得重伤,没几天就没了;她那傻女儿本来就受不住刺激,又跟着她东躲西藏,最后也没熬过去……”
说到这儿,他重重叹了口气:“就是因为家破人亡、走投无路,那女的才把他赵黑那一家子都给灭了!
“现在这事闹大了,上面都知道了,专门派了人下来查松县的割委会,还有跟赵黑牵扯的人!你公公马勇这次肯定躲不掉,说不定这两天就要被调查组叫去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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