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文邦并不意外,夏宝珠帮交易团解决问题后他就初步了解过了。
这份人情一时半刻还不了,但当作没有不合适,交易团成员虽说不知道问题是怎么解决的,但在曲闻二人的暗示下,都知道是夏宝珠出了力。
他刚才是临时起意,不过这位搞斗争的水平和业务能力都强的邪乎,还会笼络人,最主要的是,年轻人都是一腔赤诚,在级别上更容易满足,没有老油子难搞。
省革委会才成立几个月,外贸局八月份都还在运转,受到冲击后瘫痪后为了参加秋交会,革委会才在九月份临时成立了“三结合”外贸组。
框架是搭起来了,怎么安排,安排谁都需要周旋。
不过夏宝珠不是外贸部的,只能以辽安省急需外贸骨干和照顾干部回原籍工作为由协调,调任阻力不小。
想到这里他言语间亲近了些,“小夏,你怎么想?”
夏宝珠语气恳切,“我都听组织安排,只要能为外贸工作出份力,为地方建设尽点心,去哪里干什么我都服从调配,就算让我挑更重的担子,我也会全力以赴。”
她要试探唐文邦对她的定位。
这和唐文邦的想法有些不符,“你想进步?”
夏宝珠心里翻了个白眼,怎么着?她进步不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么,难道从中央到地方还要她平调?那她折腾个毛线球。
“唐师长,对社会主义建设有抱负的同志都愿意担负更大的责任,替国家分忧是我们的使命。”
唐文邦沉思了下,也是,这小夏的成分好能力强,等部委缓过来肯定能得到重用,也就是家在盛阳才考虑回去。
他没承诺什么,他在革委会的根基还没扎稳,外贸组不算他的一言堂,要和领导商量的。
夏宝珠也没有进一步试探,她只要表明她的意图就可以了,不满意等组织谈话的时候表示她死活放不下一机部就行,主动权在她手里。
她是不想在一机部耗着,想干点实事,但真想给她平调就是想屁吃。
这首先就说明外贸组并没有多需要她,其次唐文邦能量有限或对她的优先级评定错误,最后就是他们判断力很差,她的兴趣会全无。
聊过后她就没想着这事儿了,继续边签单边斗争,red们和她对视都躲躲闪闪的,就怕被她安罪名一顿批斗。
到了最后一周,岑主任憋不住找过来了。
“小夏,《南方日报》还上不?”
夏宝珠啊了声,“不上!上腻了。”
谁现在乐意上报纸呀,乌烟瘴气的。
岑今山:“......”
给你惯的。
“真不上啊?早知道六四年就给你安排团队跑腿了,这得少赚多少外汇啊!
这届秋交会的宣传任务重,同质性极高,我是希望你以红色革命外贸代表的身份接受采访,实在是没招了。”
夏宝珠抽抽嘴角,同质性能不高么,有脑子就知道该说啥。
她想了下一塌糊涂的外贸战线,在岑主任期盼的眼神中折中道:“这样吧,我写一篇文章投稿您看可以么?
以我们红星革命战斗组的名义写一篇如何活学活用主席着作在秋交会打赢外贸歼灭战?”
岑今山理解她的顾虑,想到她搞文斗时候那小词儿一套一套的,明明目的是为了搞业务但就是贼红贼有煽动性,于是他果断点头,“你写吧!写完我安排投稿。”
夏宝珠借鉴了下主流题目,给这篇取名:《广交会也是战场:用**思想攻克外贸堡垒》
“在...取得辉煌胜利的大好形势下,在...的光辉照耀下,第二十二届中国出口商品交易会胜利召开了。
广大外贸战士怀着对...的无限忠诚,踏上这片没有硝烟的特殊战场,实践再次雄辩地证明:**思想是我们战胜一切敌人、克服一切困难、夺取一切胜利的根本保证。
我们的敌人是国际市场上试图用低价攫取我们国家资源的资本家...
谈判初期,对方企图以资本主义市场的旧规则来试探我们,我们严正指出国际贸易必须服务于世界人民革命斗争的大局,每一次价格磋商都是扞卫**思想的小型战斗,每...
......
永远做**外贸战线上的一颗螺丝钉!”
这篇文章她用了两个小时就写完了,实在是夹带一点私货就要用无数语录武装,她其实就一个意思:把斗争的精力用在错的地方就是对革命的犯罪,别逼逼了!实打实的外汇比嘴里喷粪对国家有利多了!
她也不知道能否上报,或许岑主任一看就给她打回来了。
岑主任的老领导,也就是曾经因为她的那篇报告对她欣赏了那么一下的汤开岳副部长,他是外贸部核心领导班子里唯一没有受到冲击的领导。
广交会向来是他担任主任委员坐镇大后方,现下做事肯定要稳中再求稳的。
哪怕是过了这关,和她一样对外贸战线有忧虑的记者肯定能看出她的意图,就这么说吧,别的文章是含红量100%,她这篇70%的登报是有一定风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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