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宝珠凑近她,“闻姐,你的考虑是对的,不值得搭上自己。
不过该威慑的时候不能少,虽说他是唐师手底下的兵,但你也不能因为这个就摆烂。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你怎么能百分百确认唐师就不会管?你都没有尝试过。”
黄誓智这种货色也不一定非得亲手收拾,不过她要是真能调任,这货就是同僚了?
呕。
闻庆翠点点头,离婚时的腌臜事历历在目,遇到这个人形化粪池她下意识就想躲远点。
夏宝珠扯回话题,“压力锅展区发生什么事了?”
看起来是交易团出了纰漏,但压力锅展区也没逃过,闻庆翠不是那种好赖不分的人,只为了交易团不会急着过去蹲她。
闻庆翠深吸气,“小夏,你看那幅宣传画的落款!”
夏宝珠看过去,两块拼起来上墙的**板上固定着一幅细棉布丝网印刷画,上面是压力锅生产的热闹场景和革命标语,抓革命促生产啦,赶英超美造精品啦。
落款:盛阳黎明铝制品厂革命委员会。
“没毛病啊!”
“可是我们厂的革委会刚成立一个多月,公章还没有在省革委会外贸组备案。
两点多那会审查组过来了,说我们手续不全、身份存疑,要求撤下宣传画重新制作审批或是提交革委会备案证明。
但现在有两个问题,一是备案证明一时半会拿不到,二是这种情况今天查出上百个,广交会合作的两家印刷厂一家工人闹派别停工了,一家已经排满了。”
夏宝珠无语,咋这么寸。
要不就是送到备案证明,要不就是重新印刷改落款,从盛阳到广州要五六十个小时,这还是路上顺利的情况,专人送就是最快的。
重新印刷基本别想了,这年头印刷厂都要提前两三个月就排队的。
唐文邦没来过广交会也就算了,樊交程也这么粗心,不过这位搞思政的,之前也没来过,这俩还不如曾经带队的原处一个人顶用。
这**板上要挂的宣传物料是主办方提前安排的,空着**板就等着被有心人上纲上线吧,什么工作失职、思想麻痹、政治觉悟不高,甚至破坏宣传、对抗组织......
风声太紧了,审查组一点瑕疵都不会放过的。
“除了压力锅展区还有啥展区?有的宣传画上写着好几家的落款,这不就牵连别的省份的国营厂了?”
“不止咱们省有这种情况,所以都急啊,没备案证明就不让用了,都不乐意牵连别人。
还有摆钟展区、农具展区和色织布展区,这三个展区都是问题出在咱们省身上,刚才说话的曲副主任就是摆钟展区的,她是盛阳市钟厂的第一副主任。”
夏宝珠了然,国营厂成立革委会后,原领导班子没有被打倒的,通常是原书记担任革委会主任,原厂长担任第一副主任,剩余的副书记副厂长们分管不同部门。
挂名靠边但没下台的担任革委会委员,显而易见无实权,关键时候举手表决意思意思就行了。
看来这位曲新月是盛阳市钟厂的厂长了,她个子有点矮,很黑,但气场挺强的,看起来能捏死黄誓智。
“这么大的事情你们没汇报两位领导?有功夫找我让他们赶紧找门路啊。”
闻庆翠一言难尽,“他们都算是广交会新人,都去找路子了,隔行如隔山,唐师去联系这边的部队周旋了。
张跋门应该是在哪里看到你了,一直怂恿黄誓智逼我找你,说你是咱们省自家人一定会帮忙。
我就想着过去和你说下,免得他们说闲话,说了办不了也正常,领导都没辙咱能怎么办?不说就怕他们攀咬你。”
所以她不愿意在展区里和小夏说,就怕你一言我一语的给小夏架火堆上了。
夏宝珠沉吟了片刻后不着痕迹地和闻庆翠嘀咕了会儿,这事儿倒不是不能办,而且也不难,广交会的应急政策他们还没吃透,着急也正常,但上赶着就不值钱了。
这位唐文邦她想会会是骡子是马。
*
送走夏宝珠后,闻庆翠一回展区就被围住了。
“闻主任,夏同志怎么就走了?能帮帮咱么?”
闻庆翠皱着眉,“小夏干部也没什么办法,过了明天就是为期两天的闭馆动员会,展馆里要进行全面检查,到时候就不让咱们进来了。
就算让咱们进来,印刷厂也忙不过来,落款是不可能改了,只能指望证明明天内送到了。”
“啧,是不想帮还是帮不了?傻子都知道证明明天送不到。”
“就是,她和大会秘书长都认识,打个招呼怎么了?”
“哎,广交会不差这几个展区,为了稳妥可能就不让咱们参展了。”
闻庆翠厌恶地看了黄誓智和张跋门一眼,“就是因为有你们这种投机分子,帮了也是落埋怨!”
曲新月听出些门道,“小闻,你实话说,是不是人家小夏干部不敢帮咱们?怕帮出仇?”
闻庆翠顿了几秒摇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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