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正当她提着篮子准备去澡堂子的时候,厂办的杨副主任上门了。
夏宝珠恍然,这是宋渠出手了。
林春兰虽说有些困惑,但还是热情地把杨文秀迎进门了。
“杨主任,请进请进,这是你第一次来我家吧?是厂里有什么事情?”说着拿了个搪瓷杯给客人倒水。
杨文秀笑笑,她今天是领了任务来的。
269厂军代室的总军代杨团长是她堂兄,而小宋是他堂兄的得力干将。
去年这位同志来了厂军代室后,不少人问她打听过这个香馍馍,他堂兄也委托过组织上帮他这个得力干将解决解决个人问题。
这小宋军校毕业后在基层部队锻炼了一年多,因着表现突出被破格提拔,要不是因为269厂缺个技术军代表,杨团长又争又抢,人家就一心留部队当工程师了。
她当初拍着胸脯保证,小宋这条件找个志同道合的革命战友组建小家庭不是什么难事,包在她身上了。
不过这小宋似乎并不急着解决个人问题,一开始相看了两回没看对眼后,再后来就不应承了。
杨团长拿他没办法,也就随他去了。
没想到今天中午她堂兄来找她了,说小宋看上个刚退婚的女同志了,他怕人家现在没心思考虑成家问题,托她上门给说说媒。
她脑子里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夏宝珠,厂里的八卦就没有她不知道的,何况是这种惊天大八卦。
接着她就是大大的无语,这小宋救了小夏,人家女同志还没以身相许呢,他倒是救出感情来了。
那天分开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两人之间不太对劲儿。
尤其是小宋,她之前接触他不止两三回,也经常听她堂兄提起,这小宋可不是什么热情的性子,还提醒人家女同志要去医院要休息什么的。
她当时也没多想,现在哪里还不清楚,多半是这小宋看上人家了!
也得亏这小夏退亲了,要不这事儿就复杂了。
在乡下帮扶的时候,小宋是负责给养猪场检修改进机器的,和她们不在一块,没想到就回程的路上救了一命,救出感情了。
她是个人精,哪能听不出这小宋是怕外头的风言风语,想从组织上过个明路?多半也是他心里没把握,指望着自己帮他先探探底。
杨文秀笑着接过搪瓷杯子,看了眼站旁边的夏宝珠,“不是厂里的事儿,是别的事儿!好事儿!小夏同志,这事情和你有关,你要是有时间,咱一起坐着聊聊?”
夏宝珠落落大方地坐下,“杨主任,上次还要多谢您对我的照顾,您有什么事情就直接吩咐吧,要是能为您的事儿出份力,我这心里也就踏实了。”
杨文秀喜笑颜开,“嗨哟,小夏、春兰,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是这样的春兰,你小闺女出身好,形象好,思想进步,还是高中生,组织上想给她推荐一位好同志!这位同志你们也是认识的,就是那天在路上给小夏做急救的宋渠同志。”
看夏宝珠点头,她继续说:“宋渠同志今年二十三岁,他家是军人家庭,历史清白,祖上三代都通过了组织的审查,根正苗红,绝对可靠。
他六二年毕业于哈军工,在学校和部队表现突出获得过破格提拔,去年来咱们厂里担任技术军代表后,完成了轧机轴承过热的技术攻关,再次被破格提拔为正营职技术军代表。
组织上考虑到你们俩家门当户对,两位同志都到了成家的年龄,决定为你们牵线搭桥接触看看,不知道小夏同志是否有这个意愿?”
林春兰越听表情越微妙,意味深长地看了闺女一眼。
她沉吟了下说出自己的顾虑:“杨主任,是这样的,非常感谢组织上能帮宝珠考虑她的个人问题,宋同志是经过组织的考验的,我们是很放心的。
但我们对组织上也不敢有丝毫隐瞒,我小闺女之前有门婚事,是和咱们冷饮厂腾厂长家的小子订的,这两孩子对这门婚事都不太乐意,两家就把婚事退了。”
夏宝珠听了暗自点头,不管私下在家里在邻里面前怎么说退婚的事情,但在组织面前,老林同志没有故意踩腾家拉低自家档次,否则之前和腾家来往过的老夏家又是什么。
至于真相是什么,组织上自会去了解,不用她们现在多嘴,林春兰能在工作上取得现在这个成就,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杨文秀抿了口水不在乎地摆摆手:“不瞒你们说,这事我们已经提前了解清楚了,组织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但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小夏同志在这场婚约里是受害者,不该受无妄之灾。
和小宋的事情,组织就是你们的担保,谁都不能瞎编排,这个你们放心好了。小夏同志,你自己乐意和宋渠同志接触下么?”
夏宝珠能说什么,她当然乐意啦!他这事儿办得太漂亮啦。
她大义凛然地点头:“杨主任,感谢组织的信任,我自己是乐意接触试试的,而且宋同志还救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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