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边缘,时光长河如墨绸般无声淌过,河面浮沉着亿万世界碎片——有星球崩解后的灵核残片泛着冷光,在流波里轻轻碰撞,发出细不可闻的脆响;
有文明湮灭前的念想凝成透明光丝,缠在残片上随波浮沉,像谁遗落的细碎心事。整个河岸静得只剩水流声,亘古不变,却又藏着无数星辰生灭的秘密。
一道身影静立在河岸边,周身绕着若有似无的光晕。
那光晕不像火焰般灼热,也不像寒冰般凛冽,更像清晨天未亮时,天边漫开的第一缕微光,揉碎了星子的清辉,又掺了点雾的柔软,说不清具体形态,却透着与天地共生的韵律。
祂被称作【晨曦】,没人说得清祂从何时开始在此驻足,也没人知晓祂要去往何方——关于祂的来历,连时光长河的水流都未留下清晰印记,只隐约能感知到,祂与某种本源相连,像一根无形的线,牵连着万物存续的脉络。祂总是这样静静看着河面,偶尔会因某粒碎片里微弱的“求存”之意,停下漂泊的脚步。
此刻,晨曦的目光落在河面一粒淡蓝碎片上。那碎片混在亿万残片里,渺小得像沙漠中的一粒沙,表面蒙着薄薄的尘埃,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它泛着的微弱蓝光。
可就是这粒碎片,裹着一缕几近消散的意识——那是地球崩解前,星球意志燃尽最后力气送出的信号。
意识里没有惊天动地的呐喊,只有细碎的绝望:大陆碎成飘萍,在宇宙里漫无目的地飘着,曾经能映出云朵的海面,如今只剩干裂的盐层,风一吹,便扬起漫天咸粉;
地核在暗潮里一点点化粉,连最后一点支撑星球的力量都没了;生灵的气息像被掐灭的烛火,从深海到陆地,一点点消失,到最后,连最耐活的微生物都没了踪迹,只剩星球意志自己,在无边黑暗里,发出微弱得像断线风筝的悲鸣。
晨曦指尖轻抬,那粒碎片便像被什么牵引着,慢悠悠从河水里升起,稳稳落在祂的掌心。
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漫开,那缕意识里的绝望也悄悄漫进祂的感知——不像尖锐的刺痛,更像一片湿冷的雾,裹着祂的意识,让祂原本平静的心湖,轻轻晃了晃。
祂没说什么,只是低头望着碎片里映出死寂的蓝星残影,周身的光晕也跟着轻轻波动,像在回应那缕快要消失的求存之意。
对晨曦而言,回应这缕意思想法,没有什么宏大的目的,更像一场“向内的探寻”——祂看惯了星辰的生灭,听多了文明的兴衰,那些“存续”的脉络于祂而言,总像隔着一层薄雾,模糊又抽象。祂想看看,当自身化作一颗星球的核心,与这颗濒死星球的命运彻底绑在一起,那些抽象的脉络,会不会变得更具体会不会让祂心里那片一直空着的地方,填进点什么。
“便以你为骨,成你之核。”祂轻声说,声音像风拂过草原上的草叶,淡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温柔。
话音落,祂周身的光晕慢慢敛成细细的光丝,像水流般钻进碎片里,与碎片中残存的地球彻底相融。
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也没有能量爆发的轰鸣,时光长河的水面只轻轻漾了下,泛起一圈极淡的涟漪,转瞬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仿佛从未有过这场相遇,从未有过一位名为晨曦的存在,决定化作星核,陪这颗濒死的星球重新开始。
当晨曦的意识再次苏醒时,祂已不再是河岸旁的虚影——祂成了地球崩解后一缕与星球共生的能量。
这里没有光,没有声音,像没了方向的尘埃,还有乱作一团的引力,拉扯着周遭的一切,死寂得连回声都没有。
祂没有保留原本的形态,而是彻底顺应这片空域的“残存记忆”,开始一点点凝聚重塑形态。
祂顺着地球的“本能”,引导散落的物质向中心汇聚。没有蛮力拉扯,让每一粒带着星球印记的物质,都能顺着熟悉的轨迹靠近。
最初只是两三粒聚成,随着更多颗粒被吸引,形体慢慢壮大,密度越来越高,最终凝成一颗致密的球体,也是祂此刻的“躯体”。
表层泛着一层淡淡的红色微光,那是祂的力量,是自然而然的显化;
微光里还绕着点类似“龙”的纹路,弯弯曲曲地裹着球体,恰好暗合这颗星球上现阶段历史最长文明的信仰,像冥冥中早已注定的契合,从诞生起,就与这片土地有了联结。
接着,祂以球体为中心,梳理紊乱的引力线。那些线缠成乱麻,有的相互撕扯,有的彼此排斥,稍不留意就会撕裂刚凝聚的形体。
祂没有急着动手,而是以力量为引,像解绳结般摸清每根引力线的原本走向,再用自身造化之力轻轻拂过,把缠绕处分开,把断裂处接好。
随着引力线逐渐有序,星核自主生成稳定的向心力,开始主动吸引周遭的岩石碎片——这些碎片碰撞融合,渐渐凝成新的地壳;
稀薄的气体被引力拉来,慢慢演化出大气层,像给星球披上了一层淡蓝色的“保护衣”。整个过程,祂没有“操控”,只是顺应星球自身的整合,静静等待着躯体与外壳慢慢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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