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云层,洒在满目疮痍的孤峰之巅。枯萎的藤蔓散落一地,几具干尸在晨风中显得格外诡异。楚子风抱着虚脱昏迷的林薇薇,目光扫过战场,最终落在苏雨彤身上。
“她需要休息。”楚子风声音沙哑,他身上的伤口虽在林薇薇的药灵之力下愈合大半,但内伤未愈,加上一夜苦战,此刻也是强弩之末。
苏雨彤点头,脸色依旧苍白:“先下山。司徒玄虽逃,但司徒家绝不会罢休,此地不宜久留。”
陈欣默默收拾散落的弩箭,肩上的伤口虽已止血,但每动一下仍会牵扯出刺痛。她看了一眼楚子风怀中的林薇薇,又迅速移开视线,声音平淡:“我知道山下有个猎户废弃的木屋,隐蔽,有水源。”
四人相互搀扶,沿着险峻的山路缓缓下行。楚子风始终将林薇薇稳稳抱在怀中,她的头靠在他肩窝,呼吸轻浅,睫毛在晨光中投下细密阴影。颈后的云纹印记已完全成形,碧绿色的纹路在阳光下泛着温润光泽,如同上好的翡翠。
陈欣走在最前探路,背影挺直,但握着弩弓的手有些用力过度的发白。苏雨彤走在最后,不时回头观察是否有追兵。
晌午时分,他们抵达陈欣所说的木屋。木屋半掩在山坳的密林中,屋顶长满青苔,门窗破旧,但结构还算完整。屋内积着厚厚灰尘,角落有野兽粪便的痕迹,显然已废弃多年。
“我清理一下。”陈欣说着就要动手。
“你肩上有伤,我来。”楚子风将林薇薇小心放在屋外一块平坦的石头上,脱下外衣垫在她身下,然后走进木屋。
苏雨彤扶着林薇薇,让她靠坐在石边,伸手搭脉。片刻后,她松口气:“只是力竭昏迷,体内药灵之力正在自行运转修复,最迟傍晚就能醒来。”
她看向木屋内忙碌的楚子风,又看向沉默不语的陈欣,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却没说什么,只是从随身药包中取出几味药材:“我去采些草药,配一副安神补气的方子。”
苏雨彤离开后,木屋前只剩下昏迷的林薇薇和两个沉默的人。
楚子风清扫的动作很利落,很快将屋内的杂物清理出去,又用屋后的山泉水擦洗了唯一的一张破木床。他做这些时,陈欣就靠在外面的树干上,静静看着。
“你对她很用心。”陈欣忽然开口,语气听不出情绪。
楚子风动作顿了顿,没回头:“她需要。”
“是啊,她需要。”陈欣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有些说不清的东西,“柔弱,善良,需要人保护,不像我,受了伤也得自己扛着。”
这话里的意味太明显。楚子风终于转身看她。
晨光透过树叶缝隙,在陈欣脸上投下斑驳光影。她脸上有擦伤,头发凌乱,作战服多处破损,肩头的绷带渗出点点血渍。但她的眼神依旧明亮,甚至带着某种倔强的挑衅。
两人对视数秒。
“你也需要休息。”楚子风最终说,语气比平时软了些,“伤口要重新包扎。”
陈欣别开脸:“死不了。”
但楚子风已经走到她面前,伸手去解她肩头的绷带。陈欣身体一僵,却没躲。
绷带解开,伤口暴露出来,昨晚的搏杀让伤口再次撕裂,皮肉翻卷,边缘泛白。楚子风皱眉,从自己衣角撕下干净布条,又从怀中取出林薇薇之前给的药膏。
“忍着点。”他说。
药膏触到伤口的瞬间,陈欣倒抽一口冷气,手指下意识抓住楚子风的手臂。她的手指纤细却有力,指甲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楚子风动作很轻,清洗伤口,涂抹药膏,重新包扎。整个过程两人都没说话,只有山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和远处隐约的鸟鸣。
“好了。”楚子风打好最后一个结,正要收回手,却被陈欣抓住手腕。
“楚子风。”她看着他,眼睛亮得惊人,“昨晚在洞里,你说如果情况不对,让我带薇薇先走,不必管你。”
“嗯。”
“如果我真走了,你会死。”
“有可能。”
陈欣的手收紧:“那你为什么要说那种话?你以为我会心安理得地抛下你?”
楚子风沉默片刻:“那是理智的选择。”
“去他妈的理智!”陈欣突然提高声音,眼中泛起水光,“我陈欣长这么大,从来没按‘理智’活过!我想救谁就救谁,想为谁拼命就为谁拼命,不用你替我安排后路!”
她的情绪来得突然,像压抑许久的火山终于爆发。楚子风看着她通红的眼眶,第一次感到某种无措。
“我”
“你什么你!”陈欣松开手,转过身去,肩膀微微颤抖,“我知道,在你心里,林薇薇是特别的。她温柔,善良,像需要呵护的花朵。我呢?我大概就是个能打架的战友,用完了就丢在一边。”
“不是这样。”楚子风的声音很低,却清晰。
陈欣背影一僵。
楚子风走到她面前,迫使她看着自己。晨光中,他的眼神复杂难辨:“陈欣,昨晚你为我挡刀,我记在心里。你冒险来救我们,我记在心里。你说欠你一条命,我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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