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裹挟着寒意,从破碎的窗洞灌入。楚子风揽着林薇薇,在错综复杂的建筑阴影与霓虹灯光中急速穿行。他强忍着胸腔内火烧火燎的剧痛和翻腾的气血,将速度提升到极限,每一次落地,脚踝都传来针扎般的刺痛,那是强行卸去下坠力道带来的反噬。
林薇薇紧紧闭着眼,将脸深深埋在他坚实的胸膛,耳畔是呼啸的风声和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失重带来的恐惧被他温暖的怀抱驱散,只剩下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和偶尔因牵动伤口而瞬间的僵硬,这让她心疼不已,却又不敢出声打扰。
不知过了多久,楚子风的脚步终于慢了下来。他带着她闪身进入一栋位于城乡结合部、似乎早已废弃的旧厂房。厂房内空旷而黑暗,只有几缕惨淡的月光从破损的屋顶投射下来,照亮空气中漂浮的尘埃。
楚子风将林薇薇小心地放在一堆相对干净、盖着防尘布的废弃机器旁,自己却再也支撑不住,背靠着冰冷的金属机身,缓缓滑坐在地,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声咳嗽都牵动着胸口的伤,带来撕心裂肺的痛楚,嘴角再次溢出殷红的鲜血。
“楚同学!”林薇薇惊呼一声,慌忙扑到他身边,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他苍白如纸的脸色和嘴角刺目的血迹,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她手足无措,想碰他又不敢,只能带着哭腔急切地问:“你怎么样?伤到哪里了?很疼是不是?”
楚子风摆了摆手,想说什么,却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看着他痛苦的模样,林薇薇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擦了一把眼泪,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她不再慌乱,而是迅速打开自己一直紧紧抱着的小包,那个她之前带去甜品店,后来又带着去篮球场,仿佛从不离身的小包。
她从里面拿出几个和之前送给楚子风的类似、但大小不一的白色瓷瓶,动作麻利地打开。顿时,一股比之前那瓶绿色药膏更加浓郁、更加沁人心脾的药香弥漫开来,甚至暂时驱散了厂房内的霉味。
“你,你别动,我帮你”林薇薇的声音依旧带着颤音,但动作却异常专注和熟练。她先是小心地解开楚子风早已被汗水、血水浸透、沾满灰尘的外套和里面单薄的T恤,露出他精壮却此刻布满青紫淤痕和几道狰狞血口的胸膛。
看到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林薇薇的眼泪又涌了上来,但她死死咬住下唇,强迫自己冷静。她先用一个瓷瓶里的透明液体浸湿一块干净的手帕,小心翼翼地擦拭他伤口周围的血污和灰尘。那液体带着清凉,接触皮肤时,楚子风能感觉到一股微弱的生机在渗透,缓解着火辣辣的疼痛。
然后,她又打开另一个稍大的瓷瓶,里面是深褐色、散发着奇异醇厚香气的药膏。她用指尖剜出一些,屏住呼吸,极其轻柔、仔细地涂抹在他胸口的淤青和伤口上。她的指尖微凉,带着药膏的润滑,在他肌肤上缓缓移动,每一次触碰,都让楚子风肌肉微微紧绷,却又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缓感。
最后,她拿出几根细如发丝、却闪着寒光的银针。
“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下。”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歉意和决心。
楚子风看着她那双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澈明亮的眼睛,里面没有了平日的怯懦,只有一种全神贯注的医者光芒。他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彻底放松了身体,将自己交给了她。
林薇薇深吸一口气,手腕稳定如磐石,指尖捏着银针,精准而快速地刺入他胸口、手臂的几个穴位。银针入体,带着轻微的酸麻胀痛,但紧接着,楚子风就感觉到,体内那原本如同脱缰野马般乱窜的阴寒内力,仿佛被一股柔和却坚韧的力量引导、束缚,翻腾的气血渐渐平复,剧痛也显着减轻。
他心中震撼。这绝不是普通女孩能掌握的技艺!林家果然不简单。
施针完毕,林薇薇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显然耗费了极大的心力。她仔细观察着楚子风的脸色,看到他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呼吸也变得平稳了一些,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整个人如同虚脱般,软软地靠在了旁边的机器上。
“暂时暂时稳定住了。”她小声说道,声音带着疲惫,“但内伤还需要慢慢调养,不能再动用内力了”
楚子风睁开眼,看着她疲惫苍白的小脸,和她为了给自己疗伤而弄脏的裙摆和双手,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触动。他伸出手,轻轻擦去她脸颊上未干的泪痕和沾上的灰尘。
他的指尖粗糙而温热,触碰在脸上,带来一阵酥麻。林薇薇身体一颤,抬起眼帘,对上他深邃的眼眸。月光下,他的眼神不再冰冷,而是带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复杂的情绪,有关切,有感激,或许还有一丝别的什么。
“谢谢。”他低声说,声音因为受伤而有些沙哑,却格外清晰。
林薇薇的脸“唰”地一下红透了,像熟透的樱桃,心跳再次失控。她慌乱地低下头,声如蚊蚋:“不,不用谢。是我连累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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