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西湖灵隐寺的癫和尚济公,在钱塘门耍得权贵团团转,回了秦相府又三堂会审,凭着一肚子歪才破了天大奇案的热闹故事。您各位谁没听过济公的名头?这活佛可不是寻常出家人的模样,您瞅他:头上那顶僧帽破得只剩半圈沿儿,遮不住光溜溜的脑袋,偏还耷拉着几缕油腻的头发,风一吹就跟着晃;身上的袈裟更是绝了,补丁摞着补丁,红的绿的紫的,有前朝官员穿剩的绸缎,有庄稼汉的粗麻布,最逗的是肩头两块,竟是孩童穿旧的花布,凑在一块儿跟开了个小染坊似的;脚下一双草鞋,前头露着俩脚趾头,后头磨得能瞧见脚后跟,走一步带起半道灰,踩在青石板上“啪嗒啪嗒”响;手里总拎着个油光锃亮的酒葫芦,时不时就往嘴里灌一口,嘴里还哼着跑调跑得没边的小调:“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旁人笑我癫,我笑旁人浊……” 寻常百姓见了他,要么捂着鼻子躲,要么指着脊梁笑他疯癫;可那些达官显贵见了他,却是又怕又敬,为啥?因为这和尚揣着颗真佛心,攥着通天的本事,专管人间不平事,偏要在嬉笑怒骂里断清那些官老爷们挠破头也解不了的疑难案!
话说南宋高宗年间,暮春三月的临安城,那可真是好一派江南盛景!西湖边的桃花开得如火如荼,嫩柳丝儿垂到水面,风一吹就晃出满湖的绿影;城里的酒肆茶楼张灯结彩,丝竹之声顺着窗户缝飘出来,能绕着城墙转三圈。最热闹的要数钱塘门,这门是临安城的西大门,连通着西湖与城外的官道,平日里就车水马龙,这会儿更是挤得水泄不通——挑柴的汉子扛着半人高的柴捆,喊着“借过借过”往城里冲;富商大贾坐着乌篷船刚靠岸,就有店小二颠颠地跑过来拎行李;穿绫罗绸缎的游春仕女挽着丫鬟,手里捏着绢帕,一边赏路边的野花一边低声说笑。城门洞底下更是摆满了小摊,卖糖葫芦的老汉嗓门脆生:“冰糖葫芦——甜掉牙喽!” 插在草靶上的糖葫芦红彤彤的,裹着晶莹的糖壳,引得孩童们直拽爹娘的衣角;吹糖人的师傅手艺精湛,捏块黄糖在手里转着圈,对着风口一吹,再捏巴捏巴,就变出个孙悟空、猪八戒,引得一圈孩子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最里头的说书先生正拍着醒木讲《三国》,讲到“长坂坡赵云救主”,唾沫星子横飞:“那赵子龙手持亮银枪,胯下白龙马,在曹营七进七出,如入无人之境啊!” 听得围观的汉子们拍着大腿叫好。就在这一片人声鼎沸、烟火缭绕里,打城外的官道上晃晃悠悠来了个和尚,不是别人,正是咱们这故事的主角——济公活佛!
您再仔细瞧瞧这和尚的模样,那可真是独一份的“寒酸”,又独一份的“自在”!头上那顶破僧帽,原先是灰色的,这会儿早就脏得看不出本色,帽檐烂了个大口子,耷拉在左边耳朵上,遮不住光溜溜的脑袋,偏还粘着几根枯草,后脑勺露着半拉油腻的头发,像是好久没洗过,结成了一小撮一小撮的;身上的袈裟更别提了,千疮百孔跟筛子似的,补丁叠着补丁,足有二三十块,有天青色的绸缎补丁——估摸着是从哪个破落户的寿衣上拆下来的,有土黄色的粗布补丁,那是庄稼汉穿的粗麻衣,最离谱的是左胸和右肩两块,竟是孩童穿旧的花布,一块印着小老虎,一块绣着小莲花,凑在一块儿五颜六色的,反倒比正经袈裟还惹眼。脚下的草鞋更寒酸,用几根破麻绳编的,前头露着俩脚趾头,指甲缝里还嵌着泥,后头磨得见了底,走一步就“吱呀”一声,带起半道灰,泥点子溅得裤腿上都是。可这和尚半点不在意,手里拎着个酒葫芦,葫芦口用布塞着,布上都浸满了酒渍,时不时就拔开塞子往嘴里灌一口,酒液顺着嘴角往下流,滴在衣襟上也不管,嘴里还哼着跑调的小调,调子是佛家里的《劝世歌》,可词儿被他改得乱七八糟:“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旁人笑我癫,我笑旁人浊;穿破鞋,戴破帽,自在逍遥没烦恼,管他王侯与将相,不如葫芦酒一瓢……” 哼到高兴处,还晃着脑袋拍着酒葫芦打拍子,活脱脱一副醉醺醺的疯模样。
他这副疯疯癫癫的模样一进钱塘门,立马就成了焦点,比那吹糖人的师傅还吸引目光!几个刚买了糖葫芦的孩童,嘴里含着糖块,跟在济公身后起哄,拍着手喊:“疯和尚,疯和尚,穿破衣,喝冷酒,不给钱就别想走!” 喊得旁边的大人都慌了,赶紧想拉自家孩子,怕这疯和尚发起疯来伤人。可济公偏不恼,脚步一顿,回头冲孩子们挤了挤眼睛,慢悠悠地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个油乎乎的酱肘子,还冒着点热气——估摸着是哪家饭馆老板敬他的。他揪下一大块肘子肉塞进嘴里,嚼得满嘴流油,含糊不清地说:“小娃娃懂啥子哟,和尚我这不是喝冷酒,是品仙酿;不是穿破衣,是披袈裟。这叫‘醉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比你们手里的糖块有滋味百倍!” 说着还故意把酱肘子在孩子们眼前晃了晃,那股子肉香飘过去,引得孩子们直咽口水,刚才起哄的劲儿也没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肘子,嘴里的糖葫芦都不香了。济公看得乐了,笑着撕下几小块肉,分给孩子们,又摸出个铜板,递给卖糖葫芦的老汉:“老板,给这几个娃娃每人再买一串,算我的!” 老汉愣了愣,看着济公的模样,又看了看孩子们手里的肉,赶紧笑着应道:“好嘞,圣僧大气!” 周围的人见了,都暗自点头:这疯和尚看着癫,倒也是个心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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