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公也不废话,摇着破蒲扇,跟在张百万身后,在张宅里转了起来。他先是去了后厨,后厨已经被收拾干净了,但地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油味和肉味。济公蹲在地上,伸出手指,在地上蹭了蹭,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又摸了摸灶台边那些残留的油渍,嘴里嘟囔着:“嗯,有股子土腥味,还有点鼠臊气,混合着烟火气,有意思,有意思。这小妖精,倒是会选地方。”张百万和张禄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打扰了济公。接着,济公又去了张禄和玉娘的新房。新房布置得富丽堂皇,描金的家具,绣着鸳鸯的被褥,墙上还挂着字画。济公走到窗边,拿起窗台上那撮黄色的绒毛,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又用手指捻了捻,突然“咦”了一声,抬起头看着张禄:“张少爷,老衲问你,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或者去什么偏僻的地方,捡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比如死兔子、烂果子、或者刻着字的木头疙瘩之类的?”张禄赶紧摇了摇头,脸色有点发白:“没有啊,圣僧。我平时除了去书房看书,就是在家陪媳妇,偶尔去街上的书坊买几本书,从来不敢得罪人,更别说去偏僻的地方,捡奇怪的东西了。”济公摸了摸下巴上乱糟糟的胡茬,眯着眼睛想了想,又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走到床底下看了看,又掀开窗帘闻了闻,没发现什么异样。他说:“走,去院子里转转,尤其是那棵老槐树旁边。”张百万赶紧领着他往院子中央的老槐树走去。
这棵老槐树就长在张宅的院子中央,有上百年的树龄了,枝繁叶茂,树干粗壮得要三个成年男子手拉手才能合抱。树干上布满了青苔和皱纹,像是一位饱经沧桑的老人。树枝向四周伸展,遮天蔽日,把半个院子都遮住了。平日里,张家人都喜欢在槐树下乘凉、喝茶、下棋。济公走到老槐树下,围着树干转了两圈,又抬头看了看树枝上的叶子,发现有些叶子虽然是绿色的,却没有生气,像是被吸走了精气。他蹲下来,摸了摸树干根部的泥土,又闻了闻,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突然,他用手里的破蒲扇使劲拍了拍树干,大喝一声:“躲在里面当缩头乌龟,算什么本事!赶紧出来!不然老衲一把火,把你这老窝给烧了!”张百万和家人都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退了几步,以为济公疯了,对着一棵树喊什么。张禄小声对玉娘说:“娘子,圣僧这是……在跟树说话?”玉娘也摇了摇头,满脸疑惑。可就在这时,老槐树突然“沙沙”作响,树叶像是被狂风吹过一样,纷纷掉落下来,吓得众人赶紧捂着头。更奇怪的是,树干上竟然慢慢裂开了一道缝,缝里飘出一股黑色的烟雾,烟雾越来越浓,带着股子霉味和鼠臊气。
黑烟在地上盘旋了几圈,慢慢凝聚成形,变成了一个身穿黑衣、尖嘴猴腮的瘦子。这瘦子个子不高,也就五尺来高,脸上尖尖的,眼睛又小又圆,滴溜溜地转,透着一股机灵劲儿;手里还拿着一根小小的拐杖,拐杖是用槐树枝做的,顶端刻着一个小老鼠的模样。瘦子对着济公拱了拱手,声音又尖又细,像是老鼠叫:“济颠和尚,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在这儿修行,也没害人,你何必多管闲事?”济公嘿嘿一笑,摇着破蒲扇:“你这鼠妖,还敢说没害人?张宅后厨的油坛子是谁打翻的?张少爷窗台上的绒毛是谁放的?半夜里装神弄鬼,吓着人家小媳妇,这还叫没害人?老衲问你,这张宅里的怪事,是不是你干的?”张百万等人一听“鼠妖”二字,吓得腿都软了,张禄赶紧把玉娘护在身后,张百万也往后退了几步,躲在济公身后,声音发颤:“圣僧……救……救命啊!”
原来这瘦子是一只修炼了五百年的鼠妖,名叫“灰八爷”。他原本住在城外三十里的黑风山洞里,那山洞里阴暗潮湿,灵气稀薄,修炼了几百年也没什么长进。前些日子,他听山洞里的老狐狸说,临安城张百万家有一棵上百年的老槐树,灵气充沛,是个修行的好地方,而且张百万家富可敌国,家里的金银珠宝、山珍海味不计其数,要是能占了老槐树当洞府,再时不时去库房里偷点宝贝,修炼起来肯定事半功倍。灰八爷听了,心里痒痒的,就偷偷跑到张宅,钻进了老槐树的树洞里。这树洞里果然宽敞干燥,灵气逼人,他满心欢喜,就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洞府。可他刚住进老槐树没几天,就发现张宅里还有其他妖怪的踪迹——夜里他去后厨偷油吃的时候,发现灶台下有个风妖的巢穴;去院子里溜达的时候,闻到了花妖的香气;甚至在地下打洞的时候,还撞见了一个土妖。这下可热闹了,四个妖怪都盯上了张宅这块肥肉,谁也不肯让谁,时不时就互相使绊子。
灰八爷刚
就在这时,院子的墙角突然冒起一股黄烟,黄烟散去,出现了一个身穿黄衣、身材矮胖的汉子,手里拿着一把锄头。汉子瓮声瓮气地说:“济颠和尚,我土行孙在此地修炼多年,这张宅建在我的地盘上,我过来看看怎么了?”济公一听,乐了:“你也配叫土行孙?人家土行孙是封神榜上的神仙,你不过是个修炼了四百年的土妖,也敢冒用人家的名号?”这土妖确实是冒用了土行孙的名号,他擅长钻地,能在地下自由穿行,最喜欢偷挖别人家的财宝。张百万家是大户人家,他早就惦记上了,一直想挖地道进张宅的宝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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