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城外柳丝长,市井喧嚣日月忙。
破扇轻摇藏佛性,钢刀暗蓄侠肝肠。
是非自有天公断,善恶终须法网张。
莫道疯僧无慧根,人间正道是沧桑。
列位看官,话说南宋孝宗年间,临安城正是歌舞升平、繁华鼎盛之时。这临安城朱雀门外,早市到晚市络绎不绝,卖菜的吆喝声、说书的醒木声、酒楼的猜拳声混在一处,热闹得能把房梁上的瓦片震下来。就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有这么一位奇人——头戴破僧帽,帽檐耷拉着遮了半张脸,身上的袈裟补丁摞补丁,黑一块黄一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脚下趿拉着一双破草鞋,露着半截脚后跟,走起路来啪嗒啪嗒响;手里摇着一把破蒲扇,扇面上画的罗汉早就磨得没了踪影,只剩下几根模糊的线条。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灵隐寺的济公活佛,法号道济。
这会儿济公正蹲在街角的狗肉摊旁,一手撕着肥嘟嘟的狗肉,一手端着个粗瓷碗,碗里的黄酒咕咚咕咚往下咽,油顺着嘴角淌到衣襟上,他也不擦,反倒用袖子一抹,嘴里还念念有词:“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世人若学我,如同进魔道——哎,掌柜的,你这狗肉炖得火候还差着点,再焖半个时辰,骨头都能嚼出香味来!”
狗肉摊掌柜的早就习惯了这位疯和尚,笑着打趣:“济公道长,您这天天吃狗肉喝黄酒,就不怕灵隐寺的广亮长老罚您?”
济公把最后一块狗肉塞进嘴里,舔了舔手指,嘿嘿一笑:“罚我?他罚我什么?罚我念经?我念的经,佛祖爱听;罚我打坐?我打坐的地方,菩萨都来凑趣。再说了,”他压低声音,凑到掌柜耳边,“我这是在替佛祖尝百味,民间的疾苦,都在这酒肉里藏着呢!”说完,他掏出两文钱拍在案板上,摇着破扇子,趿拉着草鞋,慢悠悠地往朱雀街深处晃去。
这朱雀街上有一家“福来客栈”,客栈门口围着一群人,吵吵嚷嚷的,把路都堵了一半。济公本来不想凑热闹,可听见人群里有女子的哭声,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他踮着脚往里一瞧,只见三个穿着绸缎衣服、腰里别着短刀的壮汉,正拉扯着一个年轻女子。那女子也就十七八岁的年纪,梳着双丫髻,身上的粗布衣裙已经被扯得歪歪斜斜,脸上挂着泪,哭得梨花带雨:“你们放开我!我爹还躺在病床上,我不能跟你们走!”
为首的壮汉满脸横肉,三角眼一瞪,恶狠狠地说:“小娘子,别给脸不要脸!我们员外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跟我们回府,吃香的喝辣的,不比你在这客栈里伺候病秧子强?”
旁边一个瘦高个壮汉也跟着起哄:“就是!我们张员外有的是钱,给你爹治病的钱,我们全包了!你要是不依,哼,别说你爹的病治不好,就连你这客栈,也得给我们拆了!”
围观的人群里,有人小声议论:“这是张大户家的狗腿子,张大户在这一带横行霸道,没人敢惹。”“这姑娘真可怜,听说她爹得了急病,她是来客栈找亲戚借钱的,没想到遇上这伙人。”“谁敢管啊?张大户跟官府都有勾结,管了就是自讨苦吃。”
济公眯着眼睛,摇着破扇子,嘴里嘀咕着:“啧啧啧,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这临安城的天,是黑了还是白了?”
就在这时,人群外突然传来一声大喝:“住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敢强抢民女,还有王法吗?”
众人闻声回头,只见一个年轻汉子从人群外挤了进来。这汉子约莫二十三四岁,身高八尺,膀阔腰圆,脸上皮肤黝黑,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嘴唇厚实,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短褂,腰里别着一把朴刀,刀鞘都磨得发亮。他往那一站,就像一尊铁塔,气势逼人。
列位看官,这汉子名叫李虎,本是沂州府人氏,自幼跟着父亲学武,练就一身好功夫。半年前,父亲被当地恶霸陷害,含冤而死,李虎为父报仇,杀了恶霸,不得不背井离乡,辗转来到临安城,想找个营生糊口。今日他刚从城外打柴回来,路过福来客栈,就看见这伙人欺负一个弱女子,顿时怒火中烧,忍不住上前喝止。
那满脸横肉的壮汉名叫周彪,是张大户家的护院头目,平日里仗着张大户的势力,横行霸道惯了,哪里把一个乡下汉子放在眼里。他上下打量了李虎一番,撇了撇嘴,不屑地说:“哪来的野小子,也敢管你周爷爷的闲事?我劝你赶紧滚蛋,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李虎眉头一皱,眼神变得凌厉起来:“我再说一遍,放开这位姑娘!”
周彪哈哈大笑:“放开她?可以啊,除非你能打过我!”说着,他松开拉着女子的手,撸了撸袖子,握紧拳头,朝着李虎的面门就砸了过来。这一拳又快又狠,带着呼啸的风声,显然是有些蛮力。
李虎早有防备,只见他身子微微一侧,轻松躲过这一拳,同时伸出左手,一把抓住周彪的手腕,右手握拳,朝着周彪的胸口就打了过去。周彪只觉得手腕一麻,胸口传来一阵剧痛,忍不住“哎哟”一声,连连后退了几步,捂着胸口,脸色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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