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公外传 济公传之破寨剿匪记（八）

黄彪听了这话，脸“唰”地一下红透了，从脸颊一直红到脖子根，跟熟透的柿子似的，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他尴尬地挠着后脑勺，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早上吃点心的油星子，嘴角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半天挤不出一句话来。他这心里跟明镜似的，济公这话就是专门戳他的痛处——以前当捕头时，他仗着职权克扣过小贩的摊位费，逢年过节还会向街坊商户索要“孝敬钱”，有回卖糖葫芦的小贩没交钱，他就故意找碴把人家的摊子掀了；更别提还帮着城西的恶霸催收过高利贷，逼得一户人家卖了女儿才还清债务。这些烂事虽说没闹到官府，可在街坊邻里间早有闲话，没想到济公竟都知晓。

周围的百姓们却像得了共鸣，纷纷点头附和，七嘴八舌地搭话。有个挑着菜筐的老农往前凑了凑，放下担子，粗着嗓子说：“济师父这话说到咱心坎里了！去年大旱，地里的庄稼都枯死了，官府发的赈灾粮，被那些当官的克扣了大半，最后到咱手里就剩半袋陈米。还是济师父把自己的口粮分给咱，又求雨救了庄稼！那些穿官服的，哪有济师父这般真心待咱百姓！”旁边卖糖葫芦的小贩也举着插满糖葫芦的草靶喊道：“就是！前年我过湖卖糖葫芦，被黑风岛的水匪讹了本钱，去找黄捕头报案，他推三阻四说管不了，最后还是济师父帮我讨回了本钱！济师父虽说穿得破，可心比金子还亮！”

黄彪被百姓们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跟调色盘似的，赶紧弓着腰连连点头，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和恳切：“济师父说得对，是小的以前糊涂，眼皮子浅，做了不少对不起百姓的事！往后我一定洗心革面，好好当这个捕盗将军，绝不再做那些伤天害理的勾当！”他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要紧事，连忙补了一句：“对了济师父，那周飞虎和他那五个拜把子兄弟，知府大人亲自审的案，桩桩罪行都核实清楚了，桩桩都是死罪！判了后天辰时三刻在东市刑场斩立决，给那些被害的百姓抵命！您要是能去观刑，也让那些贼人知道，惹了您这样的活菩萨，终究是没好下场！”

济公把嘴里的狗肉骨头往地上一扔，骨头滚了两圈，正好落在一只流浪狗面前。他摆了摆手，眼神里没有半点看热闹的兴致，反而带着几分凝重：“杀人不过头点地，他们作恶多端，双手沾满了百姓的鲜血，死是应得的，有什么好看的？我去了，反倒脏了我的眼，污了我的心。”他话锋一转，猛地站起身，眼神变得锐利如刀，死死盯着黄彪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倒是你，黄彪，往后当差可得把心放正了。以前你欺压良善的那些事，百姓们都记在心里呢，如今朝廷给了你机会当捕盗将军，掌着临安府的捕快，要是还敢胡作非为，贪赃枉法，别说百姓不饶你，我这把破蒲扇也饶不了你！多为百姓办点实事，修修被雨水冲垮的桥，补补坑洼的路，缉拿那些偷鸡摸狗的小贼，护着百姓能安稳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黄彪听得脊梁骨发凉，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流，浸湿了崭新的官服领口。他赶紧“扑通”一声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声音铿锵有力：“济师父放心！小的对天发誓，往后要是再敢做半点对不起百姓的事，就让我出门被乱箭射死，死后坠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我一定好好当差，护佑临安百姓平安，绝不辜负您的教诲！”济公这才满意地笑了，挥挥手让他起来：“起来吧，空口白牙发誓没用，得看行动。往后临安城的百姓要是还说你一句不好，我第一个找你算账！”

到了水匪伏法那天，东市刑场早就人山人海，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连附近的屋顶上都爬满了人。附近的百姓扶老携幼，有的提着锣鼓，有的举着“为民除害”“功德无量”的纸牌，还有的带着鞭炮和纸钱，都想亲眼看着这伙祸害一方的水匪得到应有的报应。辰时刚到，刑场周围就响起了震天的锣鼓声，监斩官骑着高头大马来到刑场中央，身后跟着一队手持刀枪的衙役，维持着现场秩序。辰时三刻一到，监斩官高声喊喝：“带人犯！”周飞虎和他的五个拜把子兄弟就被衙役们押了上来，每人身后都跟着一个手持鬼头刀的刽子手。这六人往日里的嚣张气焰早已荡然无存，周飞虎头发散乱如鸡窝，脸上全是污泥和泪痕，嘴里还含糊地骂着，可声音有气无力，双腿抖得像筛糠；“飞天狼”李强吓得面如死灰，被两个衙役架着才勉强站稳，裤腿湿了一大片，显然是吓尿了；“独眼龙”赵三倒是硬气些，梗着脖子瞪着围观的百姓，可眼神里满是掩饰不住的恐惧；其余几人更是魂不守舍，连头都不敢抬。

“斩！”监斩官一声令下，刽子手们手起刀落，只听“噗噗”几声脆响，六颗人头齐刷刷落地，滚出老远。刑场瞬间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百姓们拍手叫好，锣鼓声、鞭炮声交织在一起，震得人耳朵发麻。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抱着儿子的牌位，对着刑场方向连连磕头，哭得老泪纵横：“儿啊，娘给你报仇了！济师父帮咱报仇了！那些杀你的贼人都死了，你在天有灵，也能瞑目了！”还有些被水匪劫过货物、害过亲人的百姓，当场就把带来的纸钱点燃，纸钱的灰烬随着风飘向空中，像是在告慰逝去的亲人。从这天起，钱塘湖一带彻底太平了，往来的商船白天夜里航行都安安稳稳，再也不用交“买路钱”；渔民们也敢驾着船去湖心打鱼了，渔网每次都能收获满满。湖面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景象，渔歌声、号子声此起彼伏，鱼虾满舱的喜悦笑容重新回到了百姓们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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