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悄悄退回山神庙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庙内的香案上点着两支火把,火光跳跃着映得每个人脸上都忽明忽暗。济公捡起一根木炭,在庙墙上画了简易的地形图,用炭点标出寨门、哨塔、粮仓的位置:“雷施主,你带二十个壮丁和十个官兵,每人背两捆干柴,到寨门下方后点燃柴堆,既要喊骂挑衅引他们放吊桥,又不能靠太近被箭射中;陈施主,你带十五个猎户和十个官兵,每人腰里系上麻绳,攀藤到后寨后先用药放倒看守,再往粮仓和兵器库泼煤油,记住要先封死后门,别让他们跑了;赵捕头,你带三十个官兵守在鹰嘴崖,那是下山唯一的通道,在路口挖三道陷阱,上面铺些枯枝败叶,再架起五杆火铳,只要有贼子逃出来,先放铳再抓人;剩下的人跟我在中寨外埋伏,等吊桥放下、后寨起火,咱们就直冲中寨抓周奎!”他顿了顿,又指着雷霸天:“你要记住,别跟他们硬拼,拖到后寨起火就赢了一半;陈施主,蒙汗药要撒在上风处,别弄反了风向;赵捕头,火铳要等贼子进了陷阱再开,节省火药!”众人听得连连点头,把细节一一记在心里,直到东方泛起霞光才各自散去休息,养精蓄锐待夜间行动。
第二天一早,东方刚露鱼肚白,清河镇口就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悟禅走在最前面,青布衣衫上还沾着些草屑,脸上带着疲惫却眼神明亮。他身后,赵捕头领着八十个衙役列队而来,个个身着皂衣,腰佩刀枪,背上的弓箭斜插在箭囊里,十杆火铳用红布包裹着,由四个衙役抬着,在晨光下透着慑人的寒气。雷霸天正在镇口组织壮丁打磨兵器,见队伍过来,赶紧大步迎上去,双手抱拳:“赵捕头,可把你们盼来了!有你们这些正规军助阵,咱们剿灭黑风寨就稳了!”
赵捕头回了一礼,拍了拍雷霸天的肩膀,声音洪亮:“雷壮士放心!刘大人说了,此次剿匪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这十杆火铳都是精心保养的,填药快、射程远,三十步内可穿铁甲;还有这二十张强弓,箭头上都淬了麻药,中箭者半个时辰内浑身无力!”他指了指身后的衙役,“这些弟兄都是县衙里挑出来的好手,半数都跟黑风寨的喽啰交过手,经验足得很!”
济公这时从茶馆里踱出来,嘴里还叼着半块狗腿肉,见了赵捕头就招手:“赵捕头,过来搭个话!”他把赵捕头拉到茶馆墙角,压低声音叮嘱:“鹰嘴崖那山口狭窄,正好设伏。你让弟兄们在路口挖三道半人深的陷阱,底下插满削尖的竹桩,上面铺一层薄土,再盖些枯枝败叶,看不出来半点痕迹。火铳手要藏在两侧的灌木丛里,等贼子掉进陷阱乱作一团时再开火,先打领头的,剩下的就好收拾了。记住,别轻易暴露,要是被他们提前察觉绕路跑了,咱们可就白费功夫了!”赵捕头听得连连点头,掏出随身的小本子记下来,拍着胸脯保证:“大师父放心,卑职这就带人去布置,保证万无一失!”说罢就点了三十个衙役,扛着工具往鹰嘴崖赶去。
转眼到了夜里,乌云遮住了月亮,只有几颗疏星在云层后隐约闪烁,山间的寒风卷着落叶呼啸而过,吹得树林沙沙作响,正是突袭的绝佳时机。济公站在橡树林里,对着聚拢的众人低声发号:“兵分三路,按计划行事!记住,不到万不得已别下死手,但要是有贼子顽抗,也别手软!”众人齐声应和,声音压得极低却透着决绝。
雷霸天带着三十人摸到寨门下方,将干柴堆在离寨门三丈远的地方,点燃火把扔了上去。“噼啪”的火光瞬间照亮了寨门,他握紧鬼头刀,运足了丹田气大喊:“周奎!你这个缩头乌龟,给老子滚出来!当年抢我弟弟的野猪,烧我家的茅草屋,这笔账今天该清了!”他身后的壮丁和官兵也跟着喊:“周奎出来受死!”“黑风寨的都是孬种!”喊杀声在山谷间回荡,震得崖壁上的碎石簌簌往下掉。
寨门上的喽啰被惊醒,揉着眼睛探出头来,见下面火光冲天、人声鼎沸,顿时慌了神,扯着嗓子喊:“不好了!有人打寨门了!”趴在哨塔上的喽啰也醒了,慌慌张张地拉弓搭箭,朝着火光处胡乱射了一箭。那箭偏得离谱,“笃”地插在地上,离雷霸天还有丈远。雷霸天哈哈大笑,挥着鬼头刀把箭拔出来,扔在地上:“就这点准头,还敢出来当山贼?赶紧叫周奎出来,不然老子一把火烤了你们这破寨!”
中寨的大厅里,周奎正搂着抢来的民女喝酒,满桌的鸡鸭鱼肉吃得杯盘狼藉,地上还滚着几个空酒坛。听到寨门外的喊杀声,他把酒杯“哐当”砸在桌上,酒液溅了民女一身。“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捣乱?”他抓起桌上的镔铁刀,瞪着眼睛喝问。旁边的张三揉着还在发肿的脸颊,李四捂着被石灰迷过的眼睛,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忌惮——昨天的亏还没吃够,今天又来这么多人。可周奎的眼神太过凶狠,两人不敢推辞,只好硬着头皮点了五十个喽啰,匆匆往寨门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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