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公斜眼瞥了眼银票,摆了摆破蒲扇,那扇面上的破洞迎着风呼呼漏响:“张老爷,你这银票上的字我都认不全,要它有啥用?我这破袈裟穿惯了,金身在我眼里还不如二斤酱牛肉顶饿。”说着,他伸手抄起案上那半坛没喝完的女儿红,又指了指张万财带来的食盒:“要是真心谢我,就让你家厨子再卤二斤酱牛肉,多放些花椒大料,再给我装一坛上好的女儿红,比啥金身都强!”张万财哪敢怠慢,连声应着“马上就办!马上就办!”,转头就吩咐管家快马回府传话。不多时,仆从就提着用油纸包得严实的酱牛肉和一坛封得紧实的女儿红赶来,济公接过,揣着牛肉、抱着酒坛,头也不回地就往外走,草鞋蹭着青石板路,踢踢踏踏的声响格外清脆。
这件事之后,周知府对济公更是敬佩不已,经常去灵隐寺找他聊天,请教为官之道。济公也不藏私,总是用一些通俗易懂的话,给周知府讲一些禅理和道理。有一次,周知府带着自己的儿子去见济公,想让济公给儿子取个名字。济公摸了摸孩子的头,说:“就叫周为民吧,让他记住,不管以后做什么官,都要以百姓为重,不能忘了本心。”后来周为民果然做了个清官,官至巡抚,深受百姓爱戴。
案子一破,大堂里的百姓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叫好声,拍着手喊“济公活佛神通!周知府公正!”。张万财悬了半个多月的心总算落了地,老泪纵横地拽着儿子的手,又转头对着济公连连作揖,那架势恨不得当场磕几个响头。他忙不迭地从袖中摸出一张早已备好的银票,这银票是杭州最大票号“百川通”的,面额五千两,纸面崭新,边角都用锦缎包着。张万财双手捧着银票递到济公面前,声音都带着颤:“济师父,您是我们张家的再生父母!这五千两白银不成敬意,您务必收下,也好重修庙宇、再塑金身!”
济公停下脚步,转身靠在石狮子上,那石狮子被岁月磨得光滑,他一靠就沾了满后背的灰尘。他拧开酒坛盖子,仰头灌了一口,酒液顺着嘴角流到下巴上,他用袖子一抹,嘿嘿一笑:“大人,你琢磨琢磨,那柳如烟的摄魂术再阴毒,好歹有解法;可那刘三刀的人心,贪得没边了!他有了苏州的码头还不够,非要抢张老爷的基业,为了银子,连害人性命的勾当都敢做。你再看那柳如烟,为了钱财甘愿当帮凶,恩将仇报,比山里的狐狸精都狠辣。”
周知府见状,连忙快步追了出去,连官帽上的帽翅都晃得直响。他追到府衙门口的石狮子旁,对着济公的背影深施一礼,语气恭敬得不行:“济师父留步!今日若非您出手,本府险些被奸人蒙骗,错办了案子不说,还得让杭州百姓戳脊梁骨。只是晚辈有一事不明,方才您说‘人心’比‘妖术’更可怕,这话还请师父详解,晚辈也好记在心里。”
济公顿了顿,用破蒲扇指了指街上往来的人群:“这世间的妖魔鬼怪,顶多是吓吓人、抢点吃食,可一旦人心贪了、黑了,能害得人家破人亡、民不聊生。刘三刀要是得逞了,杭州的盐价就得翻着跟头涨,到时候受苦的是满城百姓。你说,这人心是不是比妖术可怕十倍、百倍?”周知府听得连连点头,额头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他再次作揖:“多谢师父点化!晚辈今日才算明白,为官者不仅要断案公正,更要守住本心,看透这人心险恶啊!”济公又灌了口酒,挥挥蒲扇:“行了,别客气!我还得去醉仙楼占座呢,晚了王二的酱牛肉就被抢光了!”说着,他迈着草鞋就走,嘴里哼着自编的小调:“人心险,人心恶,不如喝酒乐呵呵。佛在心中不用拜,行善积德自有佛!”那声音越走越远,飘在杭州城的街巷里,引得路人纷纷驻足。
列位看官,这事儿还不算完!刘三刀和柳如烟被打入大牢的第二天,苏州就来了一群人,领头的是刘三刀的胞弟刘四狗。这刘四狗带着十箱金银珠宝,半夜摸到周知府的后宅,隔着墙就把礼品递了进去,陪着笑脸说:“周大人,我家兄长一时糊涂犯了错,还请您高抬贵手。这些薄礼不成敬意,您要是嫌少,我们再添!”周知府想起济公“人心贪黑”的话,当即沉了脸,让人把礼品原封不动地抬回,还叫衙役把刘四狗叉了出去,放出话来:“敢在杭州府行贿,再多钱财也救不了你家兄长!”
随后,周知府亲自整理了刘三刀的罪证,从他勾结妖人害人,到垄断苏州盐运、欺压同行,桩桩件件都写得明明白白,连同刘四狗行贿的事情一起,快马加鞭上报朝廷。宋孝宗得知后龙颜大怒,当即下旨:抄没刘家全部家产,充入国库;刘三刀斩首示众,以儆效尤;柳如烟身为妖人,发配边疆为奴,永世不得返江南。旨意传到杭州那天,百姓们都挤到法场看行刑,都说这是恶有恶报。
再说济公,经此一案,在杭州城的名声更是如日中天。以前灵隐寺山门外只有香客,后来每天都挤满了找济公看病、求事的人,门槛都快被踏平了。济公也不挑拣,有钱的给两斤酱牛肉、一坛酒就行;没钱的揣个自家种的萝卜、腌的咸菜来,他也乐呵呵地收下,照样帮忙解决难题。有回城西王阿婆的孙子丢了,哭着来找济公,济公嚼着王阿婆给的腌菜,摇着蒲扇在城里转了一圈,就把躲在城隍庙戏台底下的孩子找到了,原来是孩子偷了家里的铜板买糖吃,怕被打不敢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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