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国本在堂内听得外面百姓的哄笑,气得浑身发抖,亲自披了件绣着鹭鸶的官服,腆着圆滚滚的肚皮,带着二十多个衙役抄起家伙冲了出来。他往台阶上一站,指着济公尖声骂道:“疯和尚!你大闹县衙,泼我衙役秽物,可知这是以下犯上的死罪?我乃朝廷八品县丞,奉皇命治理余杭,你再敢造次,定将你挫骨扬灰!” 济公扇着破扇子,眯着眼睛打量他,忽然嘿嘿一笑:“八品县丞就敢横行霸道?我倒要问问你,佃户张三的三亩水田被你强占,老母亲被推倒,他上门理论反被打断腿活活疼死,你可知罪?卖豆腐王老汉被李四捅死,李四送你五百两银子就被你判个‘正当防卫’放了,王老汉儿子喊冤反被扔去乱葬岗,你可知罪?大旱之年你摊派香火钱,抢了刘老太太的救命粮还把她踹伤,你又可知罪?” 田国本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起初的嚣张气焰弱了几分,但转眼瞥见身后的衙役,又硬起头皮冷笑:“你个疯和尚满口胡言!无凭无据污蔑朝廷命官,我看你是活腻了!” 济公把扇子往百姓那边一指,声音陡然提高:“证据?这些百姓都是证据!他们被你抢过田地、夺过钱财、害过亲人,今日有我济颠在此,谁也别想再压着他们的冤屈!有冤的伸冤,有仇的报仇,尽管说出来!”
济公话音刚落,人群里就爆发出震天的控诉声。王二柱第一个站出来,掀起额前的头发,露出还结痂的伤口:“田国本!你抢了我给女儿办嫁妆的十两银子,吴三还打破我的头,这伤就是证据!” 李老栓拄着拐杖挤到前面,浑浊的眼睛里满是血丝:“你强占我五亩水田,我儿子去说理,被你打断腿,没钱治病活活疼死!你还我儿子命来!” 刘老太太被孙子搀扶着,指着田国本哽咽道:“我儿子刚没,就剩半袋糙米活命,你硬是抢走,还一脚把我踹得头破血流,你良心被狗吃了啊!” 百姓们纷纷上前,有的拿出被抢走的地契副本,有的展示被衙役打伤的伤痕,还有的举着自家被砸坏的农具,一桩桩一件件,听得围观者义愤填膺。田国本额头上的冷汗越冒越多,色厉内荏地吼道:“都给我住口!这疯和尚妖言惑众,给我把他拿下!谁抓住他赏五十两银子!” 衙役们被银子诱惑,刚要上前,济公突然大喝一声:“田国本!你抬头看看天!” 田国本下意识地抬头,只见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飘来一朵乌云,乌云中隐约透出金光,一个丈高的罗汉虚影端坐其中,眉眼间满是威严。田国本素来迷信,见状吓得双腿一软,“噗通”一声差点跪下,嘴里喃喃道:“神……神仙显灵了……” 周围百姓也看得目瞪口呆,纷纷跪地磕头,直呼“菩萨保佑”。
其实哪里是什么神仙显灵,不过是济公捏了个障眼法——他趁田国本抬头的瞬间,悄悄从怀里摸出个镀金的罗汉小像,借乌云遮日的光影投出虚影罢了。见田国本吓愣了,济公一个箭步冲上前,伸手揪住他的官服衣领,竟像提小鸡似的把两百多斤的田国本提了起来。田国本双脚离地,吓得魂飞魄散,手脚乱蹬:“疯和尚放开我!我是秦桧太师的表侄,你敢动我,太师不会饶你的!” 济公把他往地上一掼,田国本摔得屁股生疼,刚要爬起来,济公一脚踩在他背上,力道之大让他动弹不得:“秦桧的表侄就敢无法无天?今日不把百姓的冤屈抹平,别说秦桧,就是玉皇大帝来了也救不了你!赶紧把搜刮的银子、强占的田地都还回来,不然我就把你扔去乱葬岗,跟你害死的百姓作伴!” 田国本被踩得喘不过气,只得连声求饶:“我还!我马上还!银子都在库房里,田地契也都在,我这就让人拿出来!” 济公这才挪开脚,田国本连滚带爬地跑进县衙,吩咐衙役把库房里的银子都搬出来,又让师爷抱出一摞地契。银子堆在门口像座小山,周先生带着几个识字的百姓逐一核对账本,王二柱则帮着分发。拿到银子和地契的百姓们,有的哭有的笑,纷纷对着济公磕头,嘴里“活菩萨”的喊声此起彼伏,响彻余杭县城。
百姓们陆续散去,济公也跟着王二柱回了家。谁也没留意,县衙后院的角门里,田国本正对着心腹吴三咬牙切齿:“这疯和尚坏我好事,此仇不报非君子!你马上去临安黑风寨,给李彪和张豹送封信,就说我给一千两银子,让他们连夜来余杭,取那疯和尚的狗命!” 吴三领命,揣着密信连夜赶路。这黑风寨盘踞在临安城外的黑风山,寨主“黑虎星”李彪身高八尺,膀大腰圆,使一把六十斤重的鬼头刀,曾一刀劈死过下山觅食的猛虎;二寨主“催命判官”张豹身材瘦削,轻功了得,能在树梢上踏叶而行,更擅长用淬了剧毒的飞镖,中镖者半个时辰内必毒发身亡。两人接到信,见有一千两银子,当即拍板:“不就是个疯和尚,明日一早就取他首级来换银子!” 次日深夜,月黑风高,李彪和张豹借着夜色翻进王二柱家的院墙。王二柱家本就简陋,一间破土坯房里,济公躺在铺着稻草的地上呼呼大睡,鼾声震天,身上还盖着件满是补丁的袈裟。张豹轻手轻脚跳上房顶,掀开一片瓦往下看,见屋里只有济公一人,对李彪比了个手势。两人推门而入,月光从门缝照进来,正好映在济公脸上。李彪握紧鬼头刀,就要挥刀砍去,张豹突然拉住他,低声道:“大哥,这和尚睡得太沉,怕是有诈,我先给他一镖,毒死他再割头也不迟。” 说着从袖中摸出一支闪着幽蓝光芒的毒镖,手腕一扬,毒镖带着破空声直奔济公胸口。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济公突然翻了个身,毒镖“噗”地扎进稻草里,乌黑的毒液瞬间浸黑了一片。张豹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济公已坐起身,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哎哟,这蚊子也太毒了,差点叮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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