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位看官您品品这滋味:“莫道僧家只爱禅,红尘路上也撑船。腰间不挂菩提串,怀揣人间善恶篇。酒肉穿肠非破戒,疯癫遮眼辨忠奸。谁言佛法离尘世,渡尽寒鸦见青天。” 您瞧瞧,这诗里说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杭州灵隐寺的活罗汉——济颠和尚。
提起这位济公师父,那在临安府一带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您瞅他那打扮:头上戴的僧帽,边儿都磨飞了毛,露着半截光头;身上的袈裟,那补丁摞着补丁,红一块绿一块,跟唱戏的花脸似的;脚上更别提了,常年光着脚丫子,就一双破草鞋扔在怀里,高兴了就穿上,不高兴就拎着走。庙里的广亮、必清两位师父,天天跟住持告状,说他“酒肉不忌、言行疯癫,辱没佛门清誉”。可济公呢?左耳进右耳出,照样拎着烧鸡逛大街,抱着酒坛睡柴房,嘴里还嘟囔着:“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世人若学我,如同进魔道。” 您别瞧他这疯疯癫癫的模样,真要是遇上不平事,那通天彻地的本事一露,比那开封府的包青天还管用。今天这段故事,就打临安城外三十里的余杭县说起,那儿可有位“大人物”闹得鸡犬不宁。
南宋高宗年间,余杭县地面上,出了个跺跺脚全城乱颤的地头蛇,姓田名国本,官拜本县县丞。您可别小看这县丞,在朝廷官制里也就八品,可到了余杭县这一亩三分地,他比正牌知县还横三分。为啥?人家后台硬啊!当朝太师秦桧,那是他隔了三服的表叔,虽说亲戚关系不算近,可架不住田国本会来事,每年三节两寿,金银珠宝跟流水似的往秦府送,一来二去,就成了秦桧跟前挂了号的“自家人”。
凭着这层硬关系,田国本在余杭县横行霸道了整整五年。这五年里,他干的坏事能装满一马车,堆起来比县衙的鼓楼还高。就说那佃户张三,租了城里张大户的三亩水田,赶上去年汛期,稻田被淹,颗粒无收,正愁着交不上租子,田国本倒先找上门了,说张三的田“挡了县衙的风水”,不由分说就派衙役把地给占了,还把张三的老母亲推倒在地。张三气不过,找他理论,结果被衙役打断了腿,躺在床上不到半月,就咽了气。
再说说那杀人凶徒李四,在赌场里跟人起了争执,一刀捅死了卖豆腐的王老汉,被巡街的捕快抓了个现行。王老汉的儿子哭着喊着要报仇,百姓们也联名上书,要求严惩凶手。可李四家里人连夜给田国本送了五百两银子,田国本眼皮都没抬,就给李四安了个“正当防卫”的罪名,第二天就把人给放了。王老汉的儿子不服,去县衙门口喊冤,被田国本的狗腿子打得浑身是伤,扔到城外的乱葬岗,多亏了路过的郎中相救,才捡回一条命。
就连县衙大牢里的囚犯,都得看田国本的脸色行事。有钱的囚犯,住的是单间,铺着褥子,每天有酒有肉;没钱的,挤在臭烘烘的大通铺里,三天饿九顿,渴了只能喝地沟里的脏水。有个穷书生,因为顶撞了田国本的小舅子,被安了个“诽谤朝廷命官”的罪名关了进去,没钱打点,不到一个月就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最后还是家里人卖了祖宅,凑了二十两银子,才把人赎出来。
余杭县的百姓,那真是苦不堪言啊!日子过得比黄连还苦,比酸菜还酸。有那胆子大的,揣着状纸去县衙告状,结果状纸还没递到知县手里,先被田国本的狗腿子拦住了。为首的狗腿子叫吴三,是田国本的远房表弟,平时仗着田国本的势力,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他一把抢过状纸,撕得粉碎,还指挥手下的人把告状的百姓按在地上一顿毒打,边打边骂:“狗娘养的,也不瞧瞧田大人是谁,敢告他的状,活腻歪了?”
有那心思活络的,凑了些碎银子,打算去府城临安府申诉。可田国本早就料到这一手,在余杭到临安的各个路口都设了卡,派了衙役把守,专门盘查过往的行人。有个叫赵六的货郎,受人所托,带着百姓们的联名状纸去府城,刚出余杭地界,就被守卡的衙役截住了。衙役搜出状纸,二话不说就把赵六绑了,用棍子打断了他的腿,还把他扔进了乱葬岗,说他“私通反贼”。幸亏赵六命大,被路过的采药老人救了,从此落下了终身残疾,再也不能挑着货郎担走街串巷了。
时间一长,百姓们再也不敢告状了,只能忍气吞声,把苦水往肚子里咽。背地里,大家给田国本起了个外号,叫“活阎王”,还有人编了段顺口溜,偷偷在街头巷尾传唱:“田国本,坐县衙,百姓血汗全刮下。白天抢粮夜抢房,养着恶狗欺善良。孩子哭,老人骂,谁能替咱出这气?天睁眼,佛显灵,早晚栽到济公旁。” 您瞧,连三尺高的孩子都会唱这段顺口溜,可见百姓们有多盼着济公能来管管这档子事。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这年开春,余杭县遭遇了百年不遇的大旱,从正月到四月,整整三个月没下一滴雨。地里的庄稼,刚冒出头就被太阳晒得蔫头耷脑,叶子卷得像个小拳头,到了后来,干脆全枯黄了,一捏就碎。河床裂得跟蜘蛛网似的,大的裂缝能塞进一个拳头,小的也能夹住手指头。河里的鱼虾早就死光了,只剩下干裂的河底和死去的水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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