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清连忙站起身,拍了拍衣襟上的饭粒,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很坚定:“秦大哥,王大哥说得在理。我虽手无缚鸡之力,但在客栈里守着,正好能帮你们留意外面的动静。要是有陌生人靠近,我就用这铜盆敲三下报信。你们安心去打听情况,千万别为了我分心。”他指了指墙角摞着的铜盆,那是掌柜的用来招呼客人吃饭的,敲起来声儿脆得很。
秦山柱胸脯起伏了半天,才把那股子火气咽下去,重重地坐回板凳上,板凳腿“咯吱”一声差点断了。他指着桌子,粗声粗气地问:“掌柜的,你给俺们说仔细!那三清观里到底有多少人?除了黄一道和他两个徒弟,那些被骗去的镇上人是自愿的还是被胁迫的?黄一道除了呼风吐火,还有没有别的本事——比如会不会隐身、会不会用毒?”
掌柜的抹了把眼泪,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打开里面是半块干硬的窝头,他啃了一小口才稳住神:“三清观里常露面的就黄一道和清风、明月两个徒弟,那两个徒弟以前是镇上的二流子,跟着黄一道后穿了道袍,走路都鼻孔朝天。还有四个镇上的汉子,是被黄一道用‘家人生病’的由头骗去的,说是帮忙守炉,可从来没见他们回过家,估计是被控制住了。”他往门口瞥了一眼,声音压得更低,“上个月镇上李老栓偷偷去观外瞧过,说看见黄一道在院子里练法术——抬手就刮起一阵旋风,把院角的柴火卷得漫天飞;张嘴吐出的火,绿幽幽的,烧在石头上都冒黑烟。他那两个徒弟更损,拿着桃木剑在镇口晃悠,见着孩子就摸人家的头,说什么‘看骨相是成仙的好材料’,吓得家家户户都把孩子锁在家里。”
赵顺风身子往前探了探,那对大耳朵微微动着,像是在捕捉远处的声音。他皱着眉问:“你刚才说他抢童男童女是为了炼剑?那货郎和砍柴的都是壮汉,既不是童男也不是童女,他抢来做什么?总不能是给那妖道做饭吧?”他想起刚才掌柜说货郎的挑子完好无损,连铜板都没少,更觉得蹊跷——这妖道不为财,不为色,专抢活人,肯定藏着更大的阴谋。
掌柜的使劲想了想,拍了下大腿:“对了!是镇上的刘木匠偷偷跑回来跟我说的!刘木匠被黄一道叫去修观里的门窗,晚上趁徒弟睡熟了,趴在房梁上偷听。说黄一道跟徒弟们讲,炼的是‘阴风剑’,要‘纯阴之魂’打底,‘纯阳之魂’固形。童男童女的魂最干净,是‘纯阴’;货郎走南闯北、砍柴的常年在山里晒着,都是‘纯阳’,正好能中和阴气。他还说,等剑炼成了,挥剑就能招来阴风,冻住人的魂魄,到时候古天山的猎户、镇上的百姓,全得给他当‘魂料’,他要做‘天山之主’!”掌柜的说到最后,声音都打颤了,手死死攥着衣角,把粗布褂子都攥出了窟窿。
王铁嘴摸了摸下巴上的短胡子,脸色凝重起来,他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打开里面是本泛黄的线装书,封面上写着“道门异闻录”。他翻到夹着书签的一页,指着上面的字说:“我师傅当年跟我讲过这‘阴风炼剑术’,是南北朝时的邪术,早就被正道人士禁了。要炼这剑,得用一百个七岁以下的童男童女,魂魄要在子时取出,封进剑胚里;还要一百个壮年男子的阳气,得是刚断气的,阳气最盛。这剑炼成了确实厉害,能引三九天的阴风,被刮到的人,三魂七魄都得冻僵。可这邪术逆天得很——炼剑的人每天要喝一碗童男童女的血维持功力,一旦炼剑失败,就会被阴魂反噬,全身溃烂而死。”他合上书,叹了口气,“看这情形,黄一道已经走火入魔了。”
周断水一直低着头擦刀,那缅刀擦得锃亮,能照见人影。他这时突然抬头,白净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很锐利:“这么说,他现在才抢了十几个孩子,几个壮汉,离一百个还差得远。他明天肯定要去镇上抢人,而且会挑看着壮实的孩子和汉子下手。”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刚才在门口看见镇口的老槐树下,有个穿灰道袍的人晃悠,估计是那两个徒弟在踩点。”
王铁嘴点头如捣蒜,从怀里掏出个罗盘,指针正疯狂地转着:“你看这罗盘,离三清观二里地就乱转,说明那地方阴气重得邪乎。他肯定是急着炼剑胚,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抢人。要是等他凑够了人数,不仅孩子们救不回来,整个望峰镇都得遭殃!”
柳轻烟把水绿色的裙角往上挽了挽,露出手腕上系着的蚕丝线,上面串着七八个小巧的绣花针筒。她眼神凌厉,跟平时那副娇俏模样判若两人:“不能等他动手!今晚咱们就去三清观探路。我和三哥去——他耳朵尖能听动静,我身段灵便,能爬墙摸院。大哥和五弟在观外接应,四哥留在客栈陪苏兄弟,万一有情况也好有个照应。”她从针筒里抽出一根绣花针,对着灯一照,针尖闪着幽蓝的光,“我这针上淬了麻药,碰到就晕,对付那两个徒弟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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