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年间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奇闻。您道是哪朝哪代?宋高宗赵构坐龙庭的绍兴十二年,这年的春景邪性得很——临安城里的桃花开得急,雨打风吹落了一地粉瓣,跟铺了层胭脂似的;可西湖里的冰呢?偏生迟迟化不透,岸边还冻着半指厚的冰碴子,就跟那当朝宰相秦桧的心思一个路数:表面上裹着“和议”的暖香软玉,内里全是害忠良的阴寒算计,能冻透人骨头缝!
先念段开场诗给您各位垫垫场,您听好了:“西湖水映岳王魂,古寺墙书奸佞痕。疯僧不醉偏装醉,敢向权奸叩法门。” 这四句诗里藏着三位关键人物,咱得先掰扯清楚。头一位,是冤死在风波亭的岳武穆岳飞岳鹏举,那可是顶天立地的汉子,一杆沥泉枪杀得金兀术哭爹喊娘,到最后却落个“莫须有”的罪名,被勒死在冰冷的亭子里,临安城的老百姓偷偷哭了三天三夜,连西湖的水都带着股子咸味。第二位,就是咱刚才提的奸相秦桧,这老小子原是个翰林院的编修,后来金兵打过来,他比兔子跑得还快,投靠了金国又返回来当“卧底”,靠着溜须拍马坐上了宰相的宝座,满肚子坏水都用来算计忠良了。第三位,就是咱今天的主角——杭州灵隐寺里那位疯疯癫癫的和尚,法号叶守一,可寺里的小和尚都叫他“疯叶”,没人知道他是哪路神仙下凡,三个月前突然流落到灵隐寺,白天蜷在柴房睡大觉,晚上就揣着个酒葫芦在西湖边溜达,嘴里还哼着些没人听得懂的小调。
话说绍兴十一年腊月廿九,正是家家户户贴春联、备年礼的日子,风波亭却出了天大的事——岳元帅和他儿子岳云、部将张宪,被秦桧一道假圣旨召来,二话不说就给绑了,一杯毒酒没喝成,最后用一根弓弦勒死在亭中。消息传出来,临安城的老百姓不敢明着哭,就偷偷在门口摆上一碗清水、一碟素面,算是给岳元帅送行。可秦桧呢?倒觉得自己立了“不世之功”,当天就派人快马加鞭去金国报信,跟金兀术邀功请赏,没过一个月就签了那丧权辱国的“绍兴和议”——割了淮河以北的土地不算,每年还得给金国送二十五万两银子、二十五万匹绢,美其名曰“岁贡”,实则就是给人家当孙子。 可这老小子表面风光,夜里却遭了罪,总做噩梦。梦见啥?梦见岳元帅身披银甲、手提沥泉枪,那枪杆比房梁还粗,枪尖闪着寒光,追得他满屋子跑,嘴里还喊着“秦桧奸贼,拿命来!” 吓得他三天两头盗汗,后半夜醒来,枕头能拧出半盆水来,连贴身的小衣都湿透了。他那夫人王氏更邪乎,比秦桧还胆小,说总看见穿白盔白甲的将军在卧室帐外站着,影子投在墙上跟门板似的,吓得她连最爱吃的红烧肉都吃不下了——您猜怎么着?以前王氏一顿能吃三大碗红烧肉,肥的都不带挑的,现在见了肉就犯恶心,瘦了足足一圈。
管家秦安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倒不是急主子的身体,是急自己的饭碗,要是秦桧有个三长两短,他这管家的位子不就没了?赶紧凑到秦桧跟前出主意:“相爷,小的听说灵隐寺的菩萨最是灵验,当年钱王射潮,就是在那儿求的菩萨保佑,才把潮水给镇住了。您看您近来心绪不宁,不如去灵隐寺进香还愿,求菩萨给您消消灾、驱驱邪?” 秦桧一听,觉得这话在理,反正待在家里也睡不好,去寺庙里转转说不定能清静些,就拍板定了日子。 选了个黄道吉日,秦桧带着王氏、一众家丁护卫,浩浩荡荡就奔了灵隐寺。您猜这老小子多摆谱?八抬大轿用的是楠木轿杆,轿帘绣着金线牡丹,前面有四个衙役举着“回避”“肃静”的虎头牌,后面跟着二十个挎刀的护卫,还有十几个家丁挑着香炉、供品,队伍拉了半条街长。街面上的小商小贩早得了消息,都赶紧往胡同里躲,有个卖糖炒栗子的老汉,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刚把摊子往胡同里挪了一半,就被一个衙役一脚踢翻了摊子,铁锅“哐当”一声砸在地上,炒得香喷喷的栗子滚了一地,跟撒了满地金豆子似的。老汉心疼得直掉眼泪,蹲在地上捡栗子,嘴里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断子绝孙的缺德玩意儿”——嘿,您还别说,这老汉真是一语成谶,秦桧到死都没个亲生儿子,后来过继了个侄子,也没成什么气候。
灵隐寺的方丈智能大师,头天就得了临安府衙的通报,早领着全寺一百多个僧人在山门外排着队迎接。这智能和尚也是个老江湖,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本事一流——既不敢得罪秦桧这尊煞神,又不想坏了佛门“慈悲为怀”的名声,双手合十念佛的劲儿都带着哆嗦,声音颤巍巍的:“老衲……老衲率全寺僧众,恭迎相爷、夫人驾临!” 秦桧大摇大摆下了轿,眼皮都没抬一下,背着手就往寺里走,跟逛自己家后花园似的。 先到大雄宝殿上香,王氏跪在铺着红毡的蒲团上,哭得跟真事儿似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菩萨保佑,保佑我家老爷消灾免祸,那些个……那些个不该来的冤魂,别再来缠磨我们家老爷了……” 秦桧在旁边听着,脸“唰”地就沉下来了,低声呵斥:“胡说什么!老夫为国操劳,一心为了大宋江山,何来冤魂缠磨?休得胡言乱语,冲撞了菩萨!” 话虽这么说,他心里早就打鼓了,上香的时候,手里的香烛抖得跟筛糠似的,香灰掉在手上烫了个泡,疼得他一哆嗦,差点把手里的香炉掀翻在供桌上,多亏旁边的秦安眼疾手快,赶紧扶住了香炉,才没出洋相。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