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行的路途,随着纬度提升,环境愈发严苛。末世不仅带来了变异生物和秩序崩坏,似乎也加剧了气候的异常。天空时常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垂,仿佛随时会压垮这片满目疮痍的大地。昼夜温差极大,白天若有阳光,尚能感觉到一丝暖意,一旦入夜,寒气便如同无孔不入的冰针,轻易穿透衣物,直刺骨髓。
突击车良好的温控系统成了维系车内舒适环境的关键。苏景辰更是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了轻薄却异常保暖的羽绒内胆和恒温毯,确保瞳安和兄弟们即使在最寒冷的夜晚也能安然入睡。他自己和队员们则换上了更适应极端天气的特种作战服,外层防风防水,内层带有主动加热纤维,兼顾了防护与生存。
这天下午,天色骤变。原本只是阴沉的天空,毫无征兆地刮起了凛冽的北风,卷起地上干燥的沙尘和雪粒,一些背阴处还有尚未完全融化的残雪,能见度急剧下降。紧接着,细密坚硬的雪粒子噼里啪啦地砸在车身上,一场冰雹加雪的恶劣天气突如其来。
“见鬼!这什么鬼天气!”秦北潇看着窗外瞬间变得白茫茫一片,忍不住骂了一句。冰雹砸得车顶咚咚作响,好在突击车装甲足够厚实。
“减速,保持车距,开启全地形辅助和热成像。”苏景辰冷静地吩咐驾驶位的杰。车辆立刻调整了行驶模式,速度降了下来,但依旧稳定前行。
“前方三公里,地图显示有一个旧时代的废弃加油站,可以作为临时躲避点。”徐泽禹快速调出地图。
“就去那里。”苏景辰点头。
就在他们艰难地朝着加油站方向行进时,热成像屏幕上,突然出现了几个正在风雪中蹒跚移动的人形热源,似乎也是朝着加油站方向去的。从轮廓和移动方式看,不像是丧尸。
“有人,五个,有轻微能量反应,应该是某些基地出来寻找物资的异能者小队。”谢蔚在车尾观察位报告。
“保持警惕,正常接近。如果他们不主动挑衅,无需理会。”苏景辰道。在末世野外,幸存者小队相遇是常事,井水不犯河水是基本原则。
不久后,废弃加油站的轮廓在风雪中显现。那是一座半塌的砖石平房,旁边的加油机早已锈蚀。当突击车驶入加油站破损的顶棚下时,发现那里已经停了两辆改装过的、显得颇为破旧的皮卡车。五个穿着臃肿破烂、脸上带着冻疮和风霜痕迹的男人正围着一小堆用废木材点燃的篝火取暖,看到驶进来的崭新、威猛的突击车,他们先是吓了一跳,随即眼中爆发出混合着惊讶、警惕和毫不掩饰的贪婪。
这辆车的价值,在末世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苏景辰小队陆续下车。他们统一的精良着装、饱满的精神状态、以及随身携带的先进装备,与对方那副落魄寒酸的模样形成了鲜明对比。尤其是被苏景辰小心护着下车的瞳安,她穿着一件纯白色的长款羽绒服,帽子上镶着一圈柔软的毛领,小脸被衬得越发莹白如玉,在昏暗破败的环境中,简直像一颗误入尘埃的明珠,瞬间吸引了所有目光。
那五个男人的眼睛几乎粘在了瞳安身上,充满了惊艳、淫邪和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在这残酷的末世,能养得如此水灵干净、穿着保暖漂亮的女人,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意味着她背后的男人要么实力强悍到令人发指,要么就是走了天大的狗屎运这个几率微乎其微。
苏景辰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如同冰封的寒潭。他将瞳安往自己身后带了带,用身体完全挡住了那些令人作呕的视线。秦北潇、谢蔚、杰、武也立刻上前半步,隐隐形成了保护阵型,眼神锐利地扫过那五人,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
那五人这才注意到苏景辰等人的气势,尤其是谢蔚和秦北潇身上那股百战精锐的煞气,让他们发热的头脑稍稍冷却,但眼中的贪婪并未完全消退。
“咳,几位兄弟,也是来躲风雪的?”五人中一个看起来像是头领的带着一个金丝边框眼镜一派斯文做派的男人干咳一声,扯出一个自以为和善的笑容,目光却还忍不住往苏景辰身后瞟,“这鬼天气,真他妈要命。你们这车……可真不错。”
“路过,避一下就走。”苏景辰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哦哦,路过好,路过好。”斯文男搓着手,眼珠一转,“看几位兄弟装备精良,想必收获不错吧?这天气赶路多危险,要不……匀点燃料或者食物给我们?我们拿东西换!” 他嘴上说着换,目光却盯着他们的背包和车辆,意思再明显不过。
秦北潇嗤笑一声:“换?你们拿什么换?拿你们那几把烧火棍?” 他毫不客气地指了指对方随意放在脚边的、保养极差的步枪。
斯文男脸色一沉,他旁边一个瘦高个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酸意和挑衅:“拽什么拽?不就是有辆好车吗?谁知道是不是捡来的?车里那小娘们倒是水灵,跟着你们风吹日晒可惜了,不如……”
他话没说完,声音就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苏景辰的目光,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瞬间钉在了他身上。那目光中的冰冷、杀意和一种居高临下的漠然,让他如同被猛兽盯上的兔子,浑身汗毛倒竖,血液都仿佛要冻结了。他甚至有种错觉,只要自己再多说一个字,下一秒就会身首异处!
斯文男和其他三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压力慑住,一时间竟不敢动弹。
苏景辰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一步一步地走向那个瘦高个。他的脚步很轻,落在积满灰尘的地面上几乎没有声音,但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对方的心脏上。
瘦高个吓得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苏景辰在他面前一步远处停下,微微低头,俯视着他,声音平静得可怕:“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瘦高个冷汗瞬间湿透了破烂的衣领,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杀他绝对比踩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对、对不起!大哥!我兄弟他嘴贱!胡说八道!您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一般见识!”斯文男连忙打圆场,额头也见了汗。他终于意识到,踢到铁板了,还是烧红的烙铁!
苏景辰这才缓缓收回目光,那冰冷的压力也随之散去。他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转身走回自己队员身边,语气依旧平淡:“风雪小些我们就走。你们,离我们远点。”
“是是是!”斯文男连忙拉着吓傻的瘦高个和其他人,灰溜溜地挪到了加油站最远的角落,再不敢朝这边看上一眼。
秦北潇撇撇嘴,低声道:“便宜他们了。”
苏景辰没说话,只是细心地将瞳安带到背风、干净些的角落,从空间戒指里拿出折叠椅让她坐下,又拿出保温杯,倒出热气腾腾、加了蜂蜜的姜茶递给她。“喝点暖暖,别理那些人。”
瞳安接过杯子,小口喝着,温热甜辣的液体驱散了寒意。她其实没太听清那个瘦高个具体说了什么刚刚苏景辰他们刻意挡住了声音,但能感觉到气氛不对和苏景辰瞬间的冰冷。她拉了拉苏景辰的衣袖,小声道:“苏景辰,没事吧?他们是不是……”
“没事,几只苍蝇而已,赶走了。”苏景辰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温柔,“你坐着休息,我去看看车。”
安抚好瞳安,苏景辰走到车边,看似在检查车辆。他的目光,却如同最精准的扫描仪,将角落里那五个人从头到脚、从装备到神态,尽收眼底。同时,一缕极细微、几乎无法被察觉的雷系能量,如同无形的丝线,悄无声息地附着在了那两辆破旧皮卡车的引擎关键线路和油箱盖附近。
他没有当场发作,是不想吓到瞳安,也不愿在可能暴露更多实力的情况下节外生枝。但敢冒犯瞳安,在他这里,从来不是“道个歉就能过去”的事情。
睚眦必报,是他的信条。尤其是在涉及瞳安的时候,他的安安可不是这些杂碎可以随便肖想的。
约莫一小时后,风雪稍歇。苏景辰小队准备出发。
“北潇,检查一下我们的车,准备走了。”苏景辰吩咐道,声音不大,却足以让角落里的五人听清。
“好嘞!”秦北潇会意,故意弄出些动静。
就在苏景辰小队全员上车,引擎启动,缓缓驶出加油站顶棚的刹那——
轰!咣当!哗啦!
那五人停放在角落的两辆皮卡车,其中一辆的引擎盖突然冒起一股黑烟,紧接着是短路的火花和几声闷响,显然是关键电路被烧毁了。另一辆更惨,油箱盖不知为何弹开,一股浓烈的汽油味弥漫开来,吓得那五人脸都白了,手忙脚乱地去处理,生怕一个火星引发爆炸。
而苏景辰他们的突击车,已经平稳地驶入了逐渐减弱的飞雪中,没有丝毫停留。
车内,秦北潇从后视镜看着加油站里那五人狼狈不堪的样子,嘿嘿直乐:“辰哥,还是你狠!这下他们别说追了,能不能把车弄走都是问题!这冰天雪地的,有他们受的!”
苏景辰神色平静,仿佛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侧头看向身边的瞳安,她正趴在车窗上,好奇地看着外面飘舞的雪花,小脸被车窗的反光照得格外柔和。
“冷吗?”他轻声问,将一条更厚的毯子盖在她腿上。
“不冷,车里很暖和。”瞳安回头对他甜甜一笑,完全不知道她的苏景辰刚刚为她,以及为了杜绝后患,做了什么。
苏景辰看着她纯净的笑容,心中那片因杀戮和算计而冰封的角落,再次被温暖充盈。他的狠厉与黑暗,永远只会对准外界的威胁。而在她面前,他愿意永远只展现温柔与守护。
突击车碾过积雪,继续北上。车外是严寒与危机,车内是温情与安宁。对于苏景辰而言,守护这份安宁所需要付出的任何代价,都是值得的。
任何试图玷污或破坏这份美好的人或事,都将迎来他最冷酷无情的清算。风雪可以掩埋痕迹,却无法掩盖他心中那杆为所爱之人衡量是非对错、并随时准备落下雷霆审判的天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