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十八个圣杯，我震惊了全网 第1章 失业游神，误入片场

粤东，潮汕。

正月里的风，还裹挟着严冬的余威，却吹不散这片土地上蒸腾的热意。那不是气温的热，而是一种源自血脉、源自骨髓、源自千年传承的，名为“虔诚”的炽热。

陈帆裹紧了他那件在都市里尚算时尚，在此地却显得格格不入的灰色冲锋衣，像一颗被投入滚沸大海的石子，瞬间便被汹涌的人潮吞没、推搡、身不由己。耳边是震耳欲聋的锣鼓、尖锐嘹亮的唢呐，还有那连绵不绝、仿佛永无止境的鞭炮声，噼里啪啦地炸响在青石板的缝隙里，炸响在翘角飞檐的阴影下，炸响在每一个拥挤的毛孔之间。硝烟混合着浓郁的香火气息，辛辣而呛人，却又奇异地给人一种安定的力量。

他失业了。

就在三天前，他那份曾经引以为傲、以为能凭借聪明才智和熬夜爆肝一路做到产品总监的互联网工作，在一封措辞严谨、名为“公司业务架构优化”的邮件通知下，戛然而止。赔偿金不多不少，刚好够他喘息一两个月。积蓄像漏水的池子，眼见着就要见底，前途则像眼前这被硝烟笼罩的天空，灰蒙蒙一片，看不清方向。

所谓的“散心”，不过是“逃避”的一种体面说法。他买了张最便宜的机票，一头扎进了这片以拼搏精神和顽固传统着称的土地，试图在古老的民俗里，找到一丝对抗现代生活挫败的慰藉。

然而，此刻的他，只感到一种更深的茫然。耳机里循环播放的伤感情歌，在震天的声浪面前，脆弱得像一层透明的薄膜，一触即碎。他努力地想往路边挤，想找个能透口气的角落，看看这闻名遐迩的“营老爷”究竟是何等光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看到无数晃动的后脑勺和汗湿的脊背。

“让一让！麻烦让一让！”他试图发声，声音却迅速湮没在鼎沸的人声里。

就在这时，队伍前方传来一阵更加狂热的骚动。人群像被无形的手分开，一支庞大的队伍核心正缓缓前行。那是“老爷”的神轿！由数十名精壮的赤膊汉子抬着，轿身雕刻繁复，漆金描彩，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而神秘的光芒。汉子们喊着号子，步伐沉重而齐整，带着一种不可阻挡的气势，在人群中“冲”出一条道路。这不是表演，这是一种力量的展示，一种信仰的跋涉。

陈帆被这股力量推得一个趔趄，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他下意识地伸手乱抓，似乎扯到了什么东西，耳边传来“刺啦”一声轻响。

“喂！你！干什么的！”

一声带着浓重潮汕口音、语气严厉的呵斥在他头顶炸响。陈帆慌忙站稳，抬头一看，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他刚才情急之下，似乎是把一条临时拉起的、并不显眼的红色警戒带给扯断了。而呵斥他的，是一个穿着黑色节目组马甲、戴着耳麦、身材壮硕、面色焦急的男人。

完了，闯祸了。陈帆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正准备道歉。

那马甲男却根本没给他开口的机会，一双锐利的眼睛上下扫了他一眼，尤其是停留在他那件与周围环境略显违和的冲锋衣上片刻，随即脸上焦急的神色被一种“终于找到了”的释然取代。他一把抓住陈帆的胳膊，力道大得惊人，语速快得像机关枪：

“哎哟我的老天爷！你可算出现了！躲哪里去了这是？快！快！导演组那边都催疯掉了！镜头马上要切过来了！道具！服装在那边那个蓝色雨棚里，赶紧去换上！宏磊哥、黄老师他们马上就要到这个任务点了！耽误了录制你负得起责吗？”

陈帆彻底懵了，嘴巴张了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这都什么跟什么？

“不是，大哥，我……”他试图解释自己只是个误入的游客。

“别不是了！什么都别说了！”马甲男粗暴地打断他，脸上堆起一种混合着催促和不容置疑的表情，“一天八百！现结！表现好了，导演一高兴，红包大大的有！赶紧的，别磨蹭了！”

八百块？现结？

这几个字像是有魔力，瞬间击中了陈帆因失业而格外敏感的经济神经。解释的话语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八百块，足够他在这里多住好几天，或者买一张回去的机票后还能剩下不少。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冲动，混合着对这笔“横财”的渴望，以及一丝对眼前这荒唐局面的好奇，让他鬼使神差地闭上了嘴。

他被马甲男半推半搡地弄到了路边一个临时搭建的蓝色雨棚下。棚里挂着几排颇具民俗风情的土布外套、头巾等物品，两个同样穿着马甲的工作人员正低头忙碌地整理着东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道具布料特有的味道。

“给他找身合身的，快点！”马甲男对里面喊了一嗓子，又转头对陈帆压低声音，“记住，待会儿你就站在这庙门口指定的位置，看我们手势，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自然点，就像看热闹的本地人一样！台词不用背，临场发挥，说啥都行！”

说完，他拍了拍陈帆的肩膀，仿佛交付了一项无比重要的任务，随即又拿起对讲机，一边喊着“收到请回复，目标已就位！”，一边匆匆钻回了人群。

陈帆呆呆地站在原地，怀里被塞进了一件质感粗糙的靛蓝色土布外套。他环顾四周，这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一些细节：远处，几台被黑布严密包裹着的专业摄像机，正架在不易察觉的角落；一些穿着同样黑色马甲、戴着耳麦的工作人员，正神情专注地穿梭、沟通；人群虽然拥挤，但核心区域，尤其是那座香火鼎盛的“王爷庙”门口，却被巧妙地清空并控制着，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拍摄场地。

是《极限挑战》！他脑海里终于闪过了这个节目的名字。好像来之前，是在热搜上瞥见过一眼，说这档国民综艺最近在潮汕录制。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以这种方式，如此“深入”地参与到其中。

解释的最佳时机已经错过。现在出去说“我不是演员”，会不会被当成捣乱的？那八百块是不是就飞了？而且……似乎……有点刺激？

一种久违的、脱离按部就班生活的冒险感，悄然攫住了他。

他深吸了一口气，那空气里混合着古老香火和现代电子设备气息的味道，让他有些眩晕。他默默地脱下了自己的冲锋衣，换上了那件土布外套。衣服有点大，带着一股樟脑和阳光混合的味道，穿在身上，仿佛真的将他与这片土地、与这场盛大的仪式连接了起来。

刚系好最后一颗布扣，那个马甲男又像幽灵一样钻了回来，看到他换好衣服，满意地点点头，再次一把将他推了出去，精准地“安置”在了王爷庙门前空地的边缘，一个既能在镜头范围内，又不会太过突兀的位置。

“站这儿别动！等下听指令！”马甲男最后叮嘱了一句，眼神里充满了“你给我争气点”的期望。

陈帆僵硬地站在那里，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他能感觉到周围一些真正本地游客投来的好奇目光，也能感觉到镜头似乎有意无意地扫过他这里。他感觉自己像个被突然推上舞台中央的小丑，所有的灯光都打在他身上，而他连剧本的第一页都还没看。

就在他浑身不自在，几乎想要临阵脱逃的时候，更大的骚动从人群外围传来。

“来了来了！他们来了！”

“宏磊哥！看这边！”

“哇！小艺星！好帅！”

“黄老师！博哥！”

人群爆发出远比之前更加热烈、更加疯狂的欢呼和尖叫。声音的分贝陡然拔高，几乎要掀翻庙宇的屋顶。

陈帆的心脏猛地一缩，不争气地狂跳起来。他循声望去，只见几个只在电视和网络视频里见过的身影，在工作人员和保镖的严密护卫下，正突破狂热粉丝构成的人墙，朝着庙门口的空地走来。

为首的男人，身材精壮，理着短发，脸上带着点混不吝的“匪气”，正是孙宏磊。他旁边是戴着鸭舌帽、嘴角挂着标志性坏笑的黄博。稍后一点是看起来永远有点怯生生、却总能在关键时刻捡到宝的王汛，以及那个清秀俊朗、带着几分少年般腼腆与认真的张艺星。而走在最后，步伐沉稳，气质儒雅，眼神中透着洞悉一切睿智的，正是以“神算子”闻名的黄垒！

真实的星光，带着一种无形的、却切实可感的压迫力，瞬间笼罩了这片区域。陈帆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困难。平时这些遥不可及的明星，此刻就活生生地站在他眼前，不到十米的距离。他们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随口的交谈，都如此清晰。

孙宏磊正在和黄博插科打诨，黄博则机智地回怼；王汛好奇地东张西望，打量着这座古庙；张艺星显得有些紧张，不时整理一下自己的衣领；而黄垒，他的目光则沉静地扫视着现场，像是在分析地形，又像是在寻找着什么规律，他的视线偶尔会从陈帆身上掠过，虽然没有任何停留，却让陈帆莫名地感到一阵心虚。

一个拿着扩音喇叭的导演（或许是现场执行导演）站到了场地中央，开始用洪亮的声音讲述任务规则：

“各位‘极挑’的成员们！欢迎来到我们潮汕地区最负盛名的‘王爷庙’！你们现在所站的，是一片承载着无数信仰与愿望的土地！接下来，你们需要向庙中的王爷虔诚祈愿，并掷出我们潮汕地区特有的‘圣杯’！”

工作人员适时地将一对厚重的、新月形的木质胜杯递到了孙宏磊手中。

“规则很简单！”导演继续喊道，“连续掷出三次胜杯——也就是一平一凸，视为吉兆——的队伍，将获得关于本期最终‘宝藏’的关键线索！机会只有一次，祝各位好运！”

“圣杯？”孙宏磊拿着那两片木头，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大大咧咧地说：“这么简单？看我老孙的！”

他走到香案前，也没怎么认真拜，只是象征性地拱了拱手，然后就把圣杯合在掌心，嘴里胡乱念叨着：“王爷保佑，让我找到宝藏，别让黄博那小子抢了先！”说完，猛地将胜杯往地上铺着的红布上一掷。

“啪嗒。”

两片木头落地，滴溜溜转动几下，静止不动。

都是平面朝上。

“哎？这不对啊！”孙宏磊挠了挠他的板寸头，一脸不解。

“这叫‘笑杯’！王爷笑你呢！心不诚！”旁边有懂行的本地观众大声提醒，引来周围一片善意的哄笑。

接着是黄博，他表情认真了许多，走到香案前，规规矩矩地拜了三拜，然后才郑重其事地掷出胜杯。

“啪嗒。”

结果是一平一凸……第一次是圣杯！

“看到没？这就叫诚意！”黄博得意地朝孙宏磊扬了扬下巴。

然而，他第二次掷出，却是两片皆凸的“阴杯”，大凶之兆。黄博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哈哈哈！王爷还是更爱我一点！”孙宏磊立刻找回场子。

现场气氛在焦灼和搞笑之间切换。王汛上前，战战兢兢，结果掷出“笑杯”；张艺星紧张得手都在抖，闭着眼把胜杯扔出去，结果又是“阴杯”……

就连最沉稳、被寄予厚望的黄垒都亲自出手了。他神色平静，动作不疾不徐，拜祭的动作标准而充满敬意。第一次掷出，圣杯！现场响起一阵小小的欢呼。但第二次，那木杯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地后，却依然是……笑杯。

无法连续。

“导演，这太难了吧！王爷今天是不是没上班啊？还是信号不好？”黄博对着导演组的方向大声吐槽，引发了又一轮笑声，但笑声里也带着一丝无奈。

任务陷入了僵局。成员们轮番上阵，各种祈愿姿势都用上了，甚至开始互相“甩锅”，怪对方心不诚带衰了自己，节目效果是有了，但任务却毫无进展。

就在这时，那个戴着耳麦的马甲男现场导演，目光再次扫视全场，最终，如同探照灯一般，牢牢地锁定在了穿着土布外套、因为无所事事而显得格外突兀的陈帆身上。

为了打破僵局，也为了制造一些意想不到的节目效果，他一个箭步上前，再次不由分说地将陈帆从人群边缘推到了场地正中央，几乎就站在了黄垒和孙宏磊的中间。

“来来来！看来哥哥们今天心还不够诚啊！让我们本地的‘素人向导’小哥哥，给大家演示一下，什么叫做正确的祈愿姿势，什么叫做真正的‘运气’！”

唰！

所有的镜头，包括那几台紧紧跟随明星的主摄像机，以及无数隐藏在角落的辅助机位，还有周围成千上万围观群众的手机摄像头，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瞬间全部聚焦于一点——陈帆那带着几分茫然、几分惊慌、又强自镇定的脸。

陈帆感觉自己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