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行者：镜城守夜人 第79章 抉择与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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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晴再次被送入医疗室，这一次她的情况比之前更加糟糕。精神力严重透支，加上那股来自外部庞大意识的反冲，让她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体温偏低，生命体征微弱。医疗志愿者给她注射了最后的镇静剂和营养液，但能否醒来，何时醒来，都成了未知数。那枚“种子”被她紧紧攥在手中，光芒黯淡，仿佛也随着主人的沉寂而陷入了沉睡。

控制中心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成功获取关键情报的短暂兴奋，早已被苏晚晴重伤的现实和外部愈发沉重的压力冲刷得一干二净。淡金色的屏障在头顶流转，隔绝了毁灭的性能量洪流，却隔绝不了那无孔不入的、冰冷的窒息感。

“坐标7-Alpha。”林黯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如同冰面开裂，“韩博士，能解析出具体位置吗？”

韩松疲惫地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双手在终端上操作着，将外部“秩序领域”的能量分布图与那个模糊的坐标进行比对。

“很难精确……对方的能量场干扰太强了。”韩松的声音沙哑，“但根据能量流强度和结构特征推断，‘坐标7-Alpha’有极大概率位于对方领域核心偏后方的位置，很可能是维持其庞大能量场稳定运行的某个关键枢纽，或者……是那个主体意识的直接载体之一。”

他调出一个粗略的模拟图，一个刺眼的红点标注在敌方领域深处。“想要触及这里，意味着我们必须……穿透他们的整个战线，深入腹地。”

这个结论，让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深入敌军腹地，攻击核心节点？这听起来更像是一个自杀式的妄想。

“我们根本没有那样的力量！”一名原“锈带方舟”的管理人员忍不住出声，脸上写满了绝望，“外面的敌人密密麻麻，我们连屏障都出不去！拿什么去攻击核心？”

“留在这里，也是等死。”渡鸦冷冷地开口，他抱着手臂靠在金属壁上，眼神锐利如刀，扫过在场每一个面露怯意的人，“屏障最多支撑三天。三天后，能源耗尽，我们就是砧板上的肉。”

“那也不能去送死！”那人激动地反驳，“也许……也许我们可以谈判？投降？只要交出林黯和他的‘镜瞳’，他们或许会放过其他人？”这个隐藏在部分人心中、却无人敢轻易说出的念头，终于被摆上了台面。

一瞬间，指挥中心内的空气几乎凝固了。不少人的目光下意识地瞥向林黯，带着复杂的情绪——恐惧、希冀、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愧疚。

林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讨论的对象与自己无关。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屏幕上的红点，左眼的“镜瞳”平稳地流转着。

“交出我，他们就会放过你们吗？”林黯终于将目光从屏幕上移开，缓缓扫过众人，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灰烬的话，你们都忘了？《方舟协议》，回收‘镜瞳’，评估堡垒价值，决定保留、征用还是……清理。在他们眼中，你们和我一样，都是需要被‘处理’的资产，或者……潜在的污染源。”

他顿了顿，语气冰冷而残酷：“投降，最好的结果，是成为失去自我意识的傀儡，像我们捕捉到的那些意识碎片一样，在永恒的折磨中沉沦。更可能的结果，是被‘清理’掉，就像擦掉黑板上的粉笔字。”

**裸的现实，击碎了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谈判？投降？在这套冰冷到极致的“秩序”面前，根本没有这样的选项。

“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就在这里等死吗？”先前那人瘫坐在椅子上，满脸灰败。

“攻击核心，是唯一的生路。”林黯再次开口，语气斩钉截铁，“不需要大军出击。那是不可能的。”

他的目光投向渡鸦：“只需要一支小队，最精锐的小队，利用速度和隐蔽性，执行斩首任务。”

渡鸦冰冷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那是遇到挑战时本能的兴奋。“算我一个。”

“我也去！”“黑鼠”立刻站了出来，虽然身上伤势未愈，但眼神灼灼。

“还有我！”“铁砧”瓮声瓮气地吼道，仿佛要将之前的憋闷全部吼出。

林黯点了点头，但目光却依旧冷静：“还不够。我们需要制造混乱，吸引敌方主力注意力，为潜入小队创造机会。”

他的视线转向雷顿和韩松：“雷顿首领，堡垒的防御指挥，以及……在必要时刻，配合韩博士，执行‘最终方案’。”

“最终方案？”雷顿一愣。

韩松深吸一口气，接过了话头，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科学家特有的、近乎冷酷的理性：“如果……如果潜入失败，或者屏障即将被攻破，我们可以尝试……超载‘基石’共振系统。”

“超载？”雷顿脸色一变。

“是的。”韩松指着控制台上的能量核心读数，“将剩余的所有能源，连同‘种子’可能残存的最后力量，一次性注入共振发生器，引发‘基石’能量的连锁崩溃。理论上，这会产生一次极其剧烈、范围难以估量的能量风暴，足以……重创甚至暂时瘫痪外部的‘秩序领域’。”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但代价是……堡垒本身，也很可能在这股失控的能量风暴中……彻底瓦解。”

同归于尽。

这是最后的手段，是绝望中拉响的最终警报。

指挥中心内，落针可闻。每个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这不是选择题，而是通往不同终点的岔路口。

“就这么办。”林黯的声音打破了死寂，没有丝毫犹豫，“渡鸦，挑选队员，检查装备，一小时后出发。雷顿，堡垒交给你了。韩博士，准备好‘最终方案’的启动程序。”

他没有询问任何人的意见，只是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姿态，将任务分配下去。在这种时刻，犹豫和民主只会带来灭亡。需要的是一个能扛起所有压力、做出最冷酷决断的核心。

众人看着林黯，看着他左眼中那平静却仿佛能燃烧一切的“镜瞳”，看着他挺拔如松、仿佛能撑起这片即将倾塌天空的背影。一种奇异的、混合着悲壮与决绝的情绪，在沉默中弥漫开来。

没有退路了。

要么在沉默中灭亡。

要么，在火焰中，杀出一条生路！

林黯转身，走向装备库。他的步伐稳定而有力。

他知道，他带走的不仅是几个最精锐的战士，更是整个堡垒最后燃烧的……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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